路黎觉得谢重延怪里怪气的,不是空口无凭说白话,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别的不说,就说今晚吃的这顿饭吧。
他和江怀雪还没落座,谢重延就先帮江怀雪调整好座椅,主动问他用餐习惯。
等他坐下,谢重延给江怀雪倒了杯温热的茶水,转头来问他喝些什么。
用餐时,谢重延用公筷为江怀雪不紧不慢地夹菜,然后询问菜品是否合他口味。
……
热情周到妥帖,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让路黎感觉非常别扭。
这倒是怨不得他笨,实在是他不太擅长人际交往相关的事情。
路黎以前在修真界没有化形,又被江怀雪护着,人人都拿他当宝贝爱宠,本就养成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性格。
等他到了这个世界,虽然进了大染缸一样的娱乐圈,但是经纪人手腕高超,也很少让他受什么委屈。
因此他对一些隐晦些婉转些的交际方式并不精通,只觉得谢重延的做法挑不出毛病又处处显得大气,全没意识到对方是把自己和江怀雪放在了主人的位置上,而把他当成了外来的人。
江怀雪也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她早被谢重延每天这一套行为伺候习惯了。
在她眼里,就是一向对外人比较冷淡的重延,对她朋友展现出了额外的耐心。
江怀雪想,哎,重延真是个好人,路黎还说他怪里怪气,以后可不许他这么说。
等到三个人在这种“友好”的气氛中吃过晚饭后,谢重延又诚恳地邀请路黎坐在厅里聊天。
正好江怀雪和路黎该说的差不多也说完了,便没有回到楼上书房。
谢重延态度温和,措辞气,气质尊雅而阅历丰富,想要有心与人结交,那真是无往而不利。
他不动声色间就让路黎放下了戒心,路黎甚至开始觉得这个人也不错,之前应该是自己太敏感了。
等到天色渐黑,月上西楼,路黎起身告辞时,谢重延已经把他现在的基本情况都套得差不多了。
除了他和江怀雪的事情。
路黎再傻,也不可能说出自己是狐狸精,他和江怀雪都是穿越的这种事情来。
这还不得被抓起来解剖研究啊。
他和江怀雪一致的说法是,两个人年少时就认识,但是后来路黎搬家了所以才很久没见过,这次是偶然相逢。
至于哪年认识怎么认识的还有谁知道,为什么互相都没提过彼此这些问题,全都含含糊糊一句带过。
谢重延隐约觉察出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来,余光从江怀雪身上掠过,做出善解人意绝不多问的样子:“原来如此,那路先生以后可以常来家里坐坐,毕竟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还需要多熟悉熟悉才能了解,下次有机会还能给路先生介绍介绍怀雪其他朋友。”
杨管家在不远处背对着众人,仗着别人瞧不见就暗自咂舌。
瞧瞧他家三爷这话说的。
第一,彰显了自己是主对方是,第二,提醒了路黎他与江小姐多年不见,缺乏了解,第三,直接表明了自己很熟悉江怀雪的朋友们,非比寻常。
一段话里,多重内涵。
杨管家想起他老婆常看的宫斗剧,不由联想了下如果他家三爷在里面能活多久,怕是能活到大结局吧。
可惜谢重延的所有话听在路黎耳朵里只有五个字——“路先生常来”。
他当然愿意常来了,立即答应:“好啊,我最近的进组在一个月后呢,这阵子的工作不多,有时间!”
谢重延笑容一僵。
杨管家背对着他们一声不吭,努力拉平嘴角。
不能笑不能笑,作为专业的管家,绝对不能笑出声来。
谢重延自作自受,无法补救,路黎高高兴兴扯江怀雪袖子叫她送自己出去。
江怀雪本想让谢西送路黎回去,但路黎说他给助理打过招呼了,助理就等在小区外面。
于是江怀雪只送他到小区门口,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发条信息。”
路黎乖乖答应:“知道了。”
他拉开车门后,一脚迈上车,不知道怎么却怔了怔,没急着上去,反而又扭身去看江怀雪。
江怀雪还站在几步开外等他上车。
深秋里的夜凉而湿润,让她乌黑的眼睫都染上一点雾气,明明暗暗的光影,掩不住她容颜明艳,笑意温软。
十万里银河倒挂,漫天的星辰洒下,都不及她此刻含笑看过来的眼波。
连风掠过她身边时,仿佛都放缓了速度,因为不舍而纠缠住她的衣角发丝轻轻拂动。
路黎突然叫了一声:“怀雪?”
江怀雪诧异:“怎么了?”
不是梦。
是真的重新见到了怀雪。
路黎的心又落回肚子里,他粲然一笑,挥挥手:“没什么,我走啦。”
他关好车门,跟坐在驾驶位的助理道:“先别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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