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吱强撑着身体,迅速翻出草席下面的零钱,揣在兜里就往外走。她要自己去看病。刚走到露天的院子里,就被住在同个院落里的大伯母给喊住。
“阿吱,你不是不舒服?怎么还往外跑?”
奶奶顿下手中的针线,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端着大家长的威严问道:“要去哪?”
“听杏子说,村里有个电器私活特别好赚,我去打听打听。”
跟奶奶交手多年,宋吱知道怎么说能让她放人。
“那还不快去!”奶奶听到跟钱有关的事情,就特别精神。
看着宋吱离开的身影,奶奶撇了撇嘴:“真是的!跟她那短命的妈一样娇气,三天两头不能干活挣钱!呸!那也得有那个千金命!”
说着,奶奶又连忙绣了两针,那样子就好像要把刚才说话落下的进度给赶上。
宋吱白着一张脸,倚靠在院子门外,把奶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纵然过了二十年,她对从这个刻薄的亲奶奶嘴里说出的话,仍觉得心寒。
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宋吱揣着兜里的十来块钱,朝着最近能输点滴的诊所走去。
刚走出一百多米,她下腹一阵抽痛,整个人摔了下去,手肘撑在地面磨破了皮。
许是摔得狠,眼前一黑,她竟然看到了幻象!
黑暗中,林爱国和沈放分别从两个不同方向朝着她走过来。
林爱国弯下腰,娴熟地把她给抱起来,紧张地询问:“吱吱,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抱你去诊所。”
然后画面一转,她被很多人指指点点。
80年代中期,民风比以前开放,但就算男女朋友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也会被乡里的老古董戳脊梁骨的。
可只是一瞬,宋吱眼前又恢复光明,阳光洒在地面,一片火辣辣的,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宋吱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心里头虚得发毛,下意识朝着沈放的方向走去。
沈放是村里有名的恶霸。有次喝醉酒,沈放帮她赶跑了继母林月娥弟弟叫来的流氓,却趁着醉意强吻了她。
后来,带着一群人来“抓流氓”的林月娥虽然没有抓到想要的画面,但光沈放把她压在墙壁上亲的场景,就足以她不断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也就是那一次,她的名声彻底地被毁掉了。
有人暗传她跟沈放勾搭上,还有人说她为沈放拿掉了两个孩子不能生育。
适婚年龄的男青年见了她都掉头走。
而从现在的时间点来看,沈放轻薄她的那一幕应该发生在四五天前。所以,她摔倒在地上也无人敢扶她,都怕被她的名声给影响到。
宋吱加快脚步往前走,额头冒出瑟瑟的冷汗,一阵抽搐,整个人再次蹲在地上。
眼前罩下一道黑影,竟然是从刚才黑暗预示那个方向加快步伐走过来的林爱国!
“吱吱,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抱你去诊所。”
听到仇人熟悉的声音,宋吱血液骤凉,身子冷得犹如坠入冰窖。
怎么连对话也一模一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重生回来,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宋吱来不及多想,看到林爱国朝着她伸出手,下意识后退避开,朝着预示的沈放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人。
“沈放!你过来!”宋吱急得大呼。
沈放顿下脚步,循声望去就看到早前被他轻薄的姑娘瞪着明亮的杏眸在命令他,舌头舔了下唇阔,叼着的狗尾巴草动了动。
他散漫地走到宋吱跟前,半蹲下来,大爷似地凑近她白得跟鬼似的小脸蛋,下意识皱起眉头问:“有事?”
“嗯,你找个板车,推我去诊所。”
不像刚才命令的口吻,这会儿声音娇娇的,听得人这六月天气的心口凉幽幽的。
沈放也没说答应,径直起身朝着边上走去。
林爱国面上有些紧张,朝着宋吱伸出了手:“来不及了,我抱你过去。”
“不了,”宋吱果断拒绝,强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努力地隐藏自己脸上的嫌恶说,“林大哥,我名声不好,怕影响你。”
林爱国心口一软,撸起袖子,还想说什么,沈放已经借来了板车。
不得不说,年轻时的沈放又粗又野,面相偏冷极凶,又是村霸,任谁都不敢惹他。这样的人冲着别人借东西,也没几个敢不借。
宋吱利落地上了板车,再次命令沈放推她。
沈放力气极大,推起板车四平八稳,速度极快地朝着诊所前去。
而此时,在他们的身后大树后头,一双充满算计的眸子一直在盯着他们……
很快,沈放就把宋吱送到了诊所。
宋吱顾不上沈放在场,豪不扭捏地把情况跟五十出头的男医生说了一下。
周医生一听,连忙道:“这可不得了,得赶紧把血止住。吱吱,你快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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