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书松开捂嘴的手,慢慢回头,发现瑾王已经离开,屋内就剩两个陪嫁丫鬟,站在竹帘外靠近门的地方,等着随身伺候。
两个丫鬟低着头,也不知道她们看没看见刚才的一幕。
瑾王估计是去前厅敬酒了,毕竟是当今天子最疼爱的儿子之一,即使是纳个侧妃进门,那前来恭贺的人也是不计其数。
谢南书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自己现在是玉荛,是瑾王侧妃,被瑾王亲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更何况,就是被吻了一下,又不是掉块肉,没什么的……
嗯,对,没什么的……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谢南书对着两个丫鬟开口:“你们下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伺候了。”
两个丫鬟屈膝行礼,领头的东枝恭谨地回道:“那奴婢们在外间候着,侧妃您有什么吩咐就叫我们。”
丫鬟退下了。
屋里终于只剩谢南书一个人,他这才感觉自在了些。
起身来到桌前,倒了杯水喝压压惊,谢南书在桌旁刚坐下,胃里就真的疼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为了这个婚礼,他天不亮就起来准备,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这还真让那瑾王给说中了,他确实饿得胃不舒服了。
桌上有糕点瓜果,他随手拿起一样吃着。
边吃边在心里琢磨,这瑾王到底是何居心。
从这逾矩的婚礼,到瑾王对他模棱两可的态度,这一切的一切,处处都透着说不出来的古怪。
还有刚才那突然的一吻,也不知这瑾王是突然兴起,还是故意想看玉荛难堪。
还有当今陛下,他为什么要将谢府的一个小小庶女许配给瑾王作侧妃?瑾王不是他最疼爱的三个儿子之一吗?
纳一个小小的庶女做侧妃,这怎么看怎么有点折辱瑾王的味道呢?
难道,一年前的那场变故,让瑾王不仅仅是无缘太子之位,更是连圣心也尽失了吗?
这么想好像也不对。
因为这一年来,在朝堂之上,面对重大决策,陛下仍旧会重视瑾王的进谏。番邦的进贡,仍是流水一样赏赐进瑾王府,陛下对瑾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谢南书一边分析,一边又随手拿起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如果陛下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拉拢、为了分裂谢氏家族与其他家族的联盟,那只用这一场联姻恐怕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对瑾王来说,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些。
要知道,世族大家之间的联盟,那是岁月更迭、朝代更替中,大浪淘沙的结果,是世族大家得以生存延续的根本。
目前最大的这几家世族,那都是有着两三百年的基业传承。而且这几家世族,无论是人脉还是营生,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只靠嫁进皇家一个谢府嫡女,恐怕也只能激起小小的涟漪,作用有限。
更何况,这个嫡女,还只是名义上的。
这些,他谢南书能想明白,那当今天子看透的程度,更是应该远在他之上。
那陛下他为何还要这样做呢?
谢南书想不明白。
也许,作为掌控天下的帝王,陛下他很有可能是在下很大的一盘棋。
而眼前玉荛的联姻,应该只是棋局中的一小步。
一小步棋而已,作用不需要太大,重要的是走出这一步。
而陛下的目的,一定会有拆散世家大族,用以收权拢财,巩固帝位这些,再多的,谢南书就猜不到了。
看来,谢长恭也在未雨绸缪。
自己能想到这些,他肯定想得比自己还要深远。
自己虽然想不透他逼自己替嫁的目的,但多加防范总是没错的。
还有玉荛,自己要想办法找到她,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还有母亲的病,一定要想办法请到高明的大夫来重新医治。
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谢南书的肩,吓得谢南书浑身一抖,手手中的糕点掉在了桌上。
他一个猛子窜了起来,头顶重重地顶在了某人的下巴上,疼得那人闷哼一声松开了手。
谢南书转回身,就看到瑾王正在一边捂着下巴,一边瞪着他。
这瑾王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瑾王皱起眉头:“你在想什么呢?连本王进来了都不知道?”
顾不得脑袋上的疼痛,谢南书赶紧行女子拜礼,低下头回道:“请王爷恕罪,臣妾……臣妾初次离家,想着以后再不能于父母膝下尽孝,这心中……”
谢南书语顿,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喝合卺酒时,他那个跪拜礼,不是女子礼!
“想家了?”穆云峥在桌旁坐下,挑眉看着谢南书,“那个家有什么好想的?你那嫡母偏心于嫡长子,一心想要多弄些财产给她的宝贝儿子。你那亲生父亲,任你们母子三人流落在外多年,都不曾派人去寻过你们。”
第4章 去而复返(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