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不要再耽误你
颜辞镜咬住牙，拼命压抑滚动的泪水，让它在心底寸寸蚀骨。
桑榆扯住她的袖口，费力开口。
“别难过，还有机会。”
颜辞镜点头，却不知是点给他，还是点给自己。
她眼里满是倔强，也满是无法排遣的绝望阴霾。
救护车呼啸离开，车灯拉长了两道人影，消隐在起伏街角。
另一头，江辞树坐在门后，一把将椅子踹翻。
他看着沾染血迹的双手，胸腔中翻腾复杂情感。
“为什么又出手管闲事，我可以眼睁睁看他们被打，但我偏偏扑出来。”
他心烦意乱，把脸埋在手心，内心拼命咒骂。
血的腥味令人作呕，却也刺激感官，让所有记忆涌现。
那尖叫，那踉跄，那染血的身影，不停呼唤他曾想切断的羁绊。
“我不需要她感激，可我更讨厌那帮垃圾欺负在我地盘撒野。”
江辞树说服自己，这只是年少暴戾的冲动，而非出于对她的关怀。
可就连他自己，也不愿细想刚刚为何那样焦急地冲出来。
“见鬼，都滚吧，别再骂我，我能怎样。”
他撑.开水龙头，用冰冷自来水冲洗手上的血渍，脸上抽搐不止。
“授权？我墨迹里都没想答应，你要哭要闹都于事无补。”
医院急症室里，桑榆被医生迅速包扎，幸而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大碍。
颜辞镜守在旁边，一刻都不曾挪步，整个人狼狈不堪。
“谢天谢地，没伤到骨头，再好好养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值班医生嘀咕着，还不忘对两人提出注意事项。
颜辞镜急着去付医药费，却想起自己账户冻结，心里咯噔一下。
还好桑榆此前的临时账户还有余款，结账倒也勉强够了。
交完费，她回到病床前，看着桑榆神色黯然，一股内疚冲上心头。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如果你不跟我来，你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桑榆躺在那儿，拢着纱布，强笑安慰。
“我如果不来，总会后悔，到底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颜辞镜低头，呼吸急促，想再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她转过身，看着窗外灰蒙天色，脸上写满挣扎。
“我刚刚跟他又闹僵了，他还是不肯答应，我该怎么办，要不然……”
她声音沙哑，说到这里，心里忽然浮起更破釜沉舟的念头。
桑榆看她那神色，就猜到她要铤而走险，却劝不住。
他微微闭眼，暗嘲自己没本事，也只能跟着颠沛。
“算了，再等等吧，他那人吃软不吃硬，你别刺激过头，反而被他反咬。”
桑榆能给的意见也有限，更多是怕她受伤。
颜辞镜死死抿唇，却想起那扇门里带血味的阴暗，猛地打了个寒颤。
“也许他根本不会心软，但我等不起，我没有退路了。”
她抱紧胳膊，脑子里乱成一片，仍旧没能理出任何方案。
刚好有护士进来调整点滴，打断了两人的低声交谈。
颜辞镜后退几步，让护士忙完，又木讷坐回床边。
她绞着手指，头痛到几乎窒息，却硬撑着脑子保持清醒。
“不管怎样，我今晚还会去找他，他不见我，我就砸门，这件事有且只有我能办，一定办成。”
颜辞镜口气极硬，像笼中困兽，焦躁与孤勇齐并。
桑榆没再劝阻，只是低声叹息，心想自己无法跟她同去。
“你当心点，我这边暂时动不了，若真的有事，你就打我电话。”
颜辞镜咬着下唇，轻轻点头，然后走出病房，打算先去买点营养品。
一切仿佛绝望深渊中硬要挣扎前行，没有闪光，也没有退路。
她走到医院门口，脑中突然回荡颜家助理那句狠话，和那几个摩托流氓的冷笑。
“这还只是开始，他们手段层出不穷，我要保住桑榆，也要保住我自己。”
她想到这儿，又立刻扶额，隐约有股眩晕感爬上脑仁。
接着，她加快脚步，冲进一家药房，拿了几包急救药。
随后，她挤上公交车，决定先回那破画室附近看看局势，捏紧最后可能性。
她孤注一掷地赌，希望能在夜色再次降临前，让江辞树松口。
窗外城市剪影无序乱晃，公交车颠簸中，她脑海反复浮现那渴望签署的合同，和那道冷戾身影。
“我可以低头，可以牺牲尊严，只要他能给我授权，哪怕让我下跪也行。”
极端念头越发强烈，让她心头一缩。
可一想到家族的逼迫和桑榆的牺牲，她再没有退路，只有奋力破局。
公交在狭窄道路左晃右摆，不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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