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拉着她道：“姐姐也莫太伤心，她被伤大家谁也不想的，现在有小姐做主，又留着她在侯府，已经是她的造化了。”
冬生点点头，却有些疑惑，“不过小姐，您为什么留着剑兰呢？”
云舒摇摇头，笑得有些哀伤，“这世间对女子苛刻得很，她本来就是被卖进侯府的，若是断了腿出府，既没有家人依靠，又没有谋生的能力，怕是只剩一条绝路了。”
春迎听着却有些为她难过，“小姐，您这样好，怎么老有人想害您呢？”
姜嬷嬷不赞同道：“我们看得见小姐的好，才觉得她好，只怕在那些人眼里，小姐却是一直挡着他们路的恶人。”
云舒闻言点头，“正是这个理，世上可从未规定过做点好事就不会被害。何况我也是有私心的，剑兰精通账目，能力还在。她别无他路，只能对我效忠，而且留下了她，府中其他人也才知道我和二房的不同。”
她并没有用什么语言来美化自己，这世道本就是残酷的。她有私心不假，但也着实给了剑兰最好的路，她不需要感激，只要能做好分内之事即可。而若剑兰有问题，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踢开。
几人闻言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思索着云舒的话。
此刻碧荷院中却是乒乒砰砰一阵响，伺候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在这当口被当做出气筒。
余氏砸完一套茶盏，这才觉得稍微平复了些，看着一眼不发面色阴沉的纪敬荣道：“老爷，纪云舒怕是不能留了。之前我以为是小涵对付她被发觉了，现在看来，她应该是一早就对我们起了疑心。”
纪敬荣冷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现在都当着全府的面和我们划清了界限，不能彻底掌控侯府之前，这银子怕是都会短缺不少。”
“可会影响到老爷的大事？”
“那倒不至于，她到底只是个小丫头，只是不能让她这样一直添乱。”
余氏听了脸上的担忧稍去了几分，但仍是愁眉不展，“如今她处事比以往圆滑多了，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下手……”
纪敬荣眯了眯眼，手上一个用力，竟生生将细磁茶碗捏成了碎片。
云舒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终于收拾好歇下，一觉便到了天亮。待练完武用过早膳，就听夏清传话说周总管来了。
她穿戴好走到正房，便见夏清引着一个神态慈祥的老者进来，他一身鸦青色长袍，看起来颇为干练。
“奴才周全，见过小姐。”
这周全是跟了父母多年的管家，现在又已年迈，云舒连忙笑着让他起身，又让人搬了椅子来坐着。
“周总管，可是昨日的物件都已经登记造册了？”
周全头发已经半白，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道：“小姐放心，那些昨夜就归纳完毕了。今日老奴来，是给您送账册的。”
她不是已经对完所有的账册了吗？云舒有些疑惑地接过册子，见他不语，便翻看起来。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是于福这些年偷运出去的财物账目。原来周全一直看在眼里，还一笔一笔记了下来。
等她看得差不多了，周全这才开口，“于福是从三年前开始手脚不干净的，运走的财物算下来，约摸价值十五万两白银。”
饶是云舒有了心理准备，骤然听到这样大的数目还是震惊不已，“您怎么不早些跟我说？”如果早点禀报，说不定她早就对于福动手了。
周全叹了口气，“小姐，这些夫人在世时也知道的，她都没有阻止……若不是您昨儿个惩治于福，我也不会将这账册交给您。”
怎么母亲又知道，她到底被瞒着多少事？云舒皱起了眉，试探地问道：“您可知母亲为什么不阻止吗？”
“自打老爷走后不久，夫人就知道自己时日不长了。她说，若是二老爷他们拿了这些银子能对您好，都让他们拿走便是。只是她叮嘱我一年不可让于福盗走太多，用这些钱财多支撑些年头。”
云舒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周全，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原来又是为了自己，母亲早就知道自己时日不长了吗？
她喃喃道：“那您干嘛又把账册给我？”
周全眼中满是慈爱，“既然您要和二老爷一家子划清界限，老奴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帮着您。小六子能摸出于福来，也是我想办法提醒的。”
闻言云舒却更是不解，“那您昨日干嘛不出来指证呢！”
“小姐，您现在势力太单薄，便是掌握了证据，如果二老爷逼急了鱼死网破怎么办？您可有还手之力？侯府只有您一条血脉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去冒险。”
云舒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挫败，她以为靠着自己大获全胜，没想到还是靠着母亲留下的人帮着她的，周全的话像是一盆凉水将她浇醒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认输，“当年的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为什么母亲一边防备着二叔他们，可又从不对他们做什么呢？”
周全摇了摇头，“其实很多事老奴也不清楚，只知二老爷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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