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实在太凶险了。”
出宫回府的马车上,戚氏心有余悸道。
“猫挥一爪子,竟能带走一条人命。回头我得回文渊侯府看望一下母亲,谢她当年不曾送我入宫之恩。”
真要入了宫,以她这豆腐脑子,绝对活不过三天。
冯清岁哭笑不得。
她将头上簪着的姚黄拔下来,笑道:“其实那只猫原本要扑我的。”
戚氏:“!!!”
“怎么回事?这朵花被人做了手脚?”
冯清岁点点头。
随即将自己如何发现花朵染了药水,如何去更衣室浸泡花朵,将药水收集到随身携带的药瓶里,如何让五花趁她和芍药聊天之时,把药水悄悄洒到芍药裙摆上,一五一十和她说了。
“我也不知这药水作何用途,只是想着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罢了。”
她柔声道。
“待看见那白猫追着那位掌事姑姑跑,才晓得这药是用来诱猫发狂的,那猫爪应该涂了见血封喉的药剂,才会一爪子就抓死人。”
戚氏目瞪口呆。
半晌过后,她双手合十,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幸好你机灵,不然……”
她一阵后怕。
又气愤。
“我们和皇后无冤无仇,她居然对你下毒手!真是丧心病狂!”
冯清岁垂眸,敛去眸中神色,淡淡道:“是啊,与她无冤无仇的人,她都能赶尽杀绝,哪里还有一点人性。”
戚氏抓起她的一双手,紧紧握住。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这次害你不成,下次说不定还要下杀手,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不能放过她。”
冯清岁心尖倏地一烫,似有暖流涌过。
戚氏这么软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真的把她当成自己人看待,想要护她周全。
“嗯,不能放过她。”她笑道,“咱们回府就让二爷参她。”
戚氏重重点头。
纪长卿下朝回府,去慈安堂给戚氏请安,听说这事,都不用她开口,就沉了脸色。
“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养出太子这种祸害,不思悔改还助纣为虐,她这皇后之位,早该让出来了。
他立刻回房,写了整整三张奏折,历数前荣昌侯府各项罪名,又把“在安国寺为民祈福”的赵必翔狠狠批了一顿。
末了写道:“中宫外戚多行不义,前太子无才无德,实乃母仪无方之过,如此德不配位,岂堪为天下妇人表率?陛下当废黜中宫,以安社稷!”
翌日早朝,他出列启奏,言辞激愤。
引得朝臣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等大事,竟让素来老成沉稳的丞相如此失态。
皇帝昨日从向他哭诉自己的爱宠遭人设计的六公主口中,得知白猫杀人一事,明白个中必有蹊跷。
只是负责饲养白猫的宫人投了井,内务府断了线索,查不下去。
纪长卿突然强烈要求废后,莫不是昨日那杀局是奔着纪府内眷而去,只是阴差阳错,反而让皇后那掌事宫女自食其果?
皇后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竟还有心思害别人?
他心头一阵厌烦。
但眼下还不是废后的时候,他沉着脸回了句:“此事容后再议。”便听起了下一个奏折。
纪长卿拧眉。
皇帝此举实在反常。
韩家和太子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肯废后,到底图什么?
吴贵妃所在宫殿,六公主问出了同样问题。
“母妃,父皇怎么还不废了皇后,将您扶正?他不是最宠您吗?太子都出家了,他还留着皇后做什么。”
吴贵妃淡淡道:“皇后在位一天,其他人就都是妃子,谁也别想上位。他只是想让皇后占着后位而已。”
六公主还是不明白:“皇后占着后位对他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吴贵妃自嘲道,“也许是觉得我们这些赝品都不配做皇后吧。”
赝品?
六公主还要再问,吴贵妃却岔开了话题。
“我和你三哥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做你父皇的贴心棉袄就好,记住,不争,乃大争。”
“我们已经占尽优势,只要别轻举妄动,该我们的,一样都不会少。”
六公主点点头:“我听您的。”
“来,尝尝御膳房刚送来的点心。”
“好!”
相比贵妃宫里的其乐融融,皇后宫中就没有那么太平了。
芍药是皇后从荣昌侯府带进宫里的,陪着她度过了二十多年时光,她曾以为,直到自己寿寝正终,芍药也会在身边守着。
谁知……
“贱人!”
她攥着芍药给她绣的香囊,眼里红得要滴下血来。
“我绝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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