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家人又坐在饭堂，一起吃晚饭。
楚云汐将一碗热汤，放在顾承沐手中，柔声道，“温度刚好，我试过，你慢点喝。”
顾承沐端着热汤，忽然开口，“楚小姐，你夫君去哪了，这么多天都没看见他，他就这么放心你们母女住在娘家吗。”
楚云汐指尖一颤，手中的汤匙险些滑落。
饭堂内一片寂静，顾承沐连吃饭声都听不见了。
“要说起这个人，可不是个东西。”顾云霆放下筷子道。
“他仗着自己有点权势，对我姐姐呼来喝去，毫不尊重。”
“他自己跟表妹不清不楚，却限制我姐姐的人身自由，连门都不让她出。”
“他家里人也不是个东西，见我姐姐孤身远嫁，就变着花样的欺负她，该死的臭男人也不知道心疼我姐姐。”
“幸亏我姐姐跟他和离了。”
顾云霆说起“和离”两个字，特意咬紧牙关强调了一下，恐怕别人听不清。
顾承沐握着白瓷碗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原来如此。”
楚云汐看了顾承沐一眼，“喝汤吧，汤里放了丹参和红花，活血化瘀的，有助于你恢复。”
顾承沐慢慢将汤碗靠近了唇边，可他毕竟看不见，喝汤时还是洒了出来，热汤顺着下巴，流进了他的衣领之中。
楚云汐立刻拿帕子给他擦，“慢点。”
顾承沐听着她紧张的语气，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楚月容不动声色看着他们，脸上表情若有所思。
用完晚膳，一家人坐在一起哄芝芝玩，小厮急匆匆跑进房中。
“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姑爷在浴间突然就发病了。”
其实下人都知道顾承沐的身份，不然楚云汐带回一个男人天天照顾，名声还要不要了。
只是少爷有话，他们谁也不说。
楚云汐“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他近几日鲜少头疼。”
小厮急道，“小的也不知，小的刚刚要给姑爷脱衣裳沐浴，他不让，接着就发病了。”
楚云汐一脸担忧看向娘亲，楚月容道，“怜怜不必担心，许是情绪激动导致的阵痛，你快去看看吧。”
“若是应付不了，你再派人叫我过去。”
顾承沐是在浴室发病的，她去不合适。
“好，”楚云汐说完话，疾步跟小厮往外走。
顾云霆抱着芝芝，凑到娘亲身边。
“娘，您说他会不会是装的。”
楚月容心底隐隐有个猜测，但是她不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我又没去看，我怎么会知道。”
顾云霆道，“我看他就是装的，他当了这么多年太子，满身都是心眼。”
他话音刚落，芝芝就朝舅舅伸出了小手，往他脸上招呼了一下。
“哒。”
顾云霆看着芝芝不满道，“小没良心的，一说你爹坏话就打你舅舅。”
“舅舅对你不好吗。”
顾云霆大掌覆在芝芝小身上挠她的痒，逗得芝芝扭来扭去，在他怀中咯咯笑。
*
浴室之中，水汽氤氲。
楚云汐一进去，就看顾承沐一个人坐在浴桶旁边，身形落寞。
楚云汐走过去，关切道，“你怎么会突然头疼，可是想起了什么。”
顾承沐寻声望着她，“我不想让别人碰我。”
楚云汐想起了顾承沐的那些臭毛病，自己刚去东宫那会，寿喜生病，顾承沐不让其他宫人碰，就让自己伺候他沐浴。
果然，一个人就算失忆了，有些东西依旧改变不了。
“你现在看不见，如何能自己沐浴。”
顾承沐道，“不是还有你。”
楚云汐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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