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樊看他表情几乎在瞬间就涨满了腾腾杀气,立马噤声没敢再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话。
诺基亚手机仍旧不断响铃,铃声简单清脆,在封闭的包厢里震动回响。
老樊叹口气,自觉起身退出包厢。
直到姜时宜准备要放弃的时候,手机突然接通。
等待的提示音突然消失,姜时宜心里也跟着一紧,原本满心满脑想要说的话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沉默着握紧手机。
“怎么不说话?”周东南问。
他声音低沉,像是被砂纸摩擦过,又像是烟草的雾气滑过喉咙的瞬间震动出的声音。
她抿了抿唇,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声:“谢谢。”
周东南舌头顶了顶脸颊,淡淡嗯了一声:“嗯,应该的。”
“去过医院了吗?”她躺在床上,把抹了药膏的脚腕架在床头柜上。
“还没有。”他乖乖回答。
姜时宜躺在床上,乌黑秀发铺在灰色床单上,对比鲜明。
她猜周东南此刻的表情和神态,一定是淡漠无表情,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她关了灯闭上眼,酒精在血液里快速穿梭,薄荷药膏的味道不断挑动脆弱敏感的神经。
“周东南……”她轻声喊他。
周东南“嗯?”了一声,似乎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夜色沉寂如水,房间里没有动静,只能听到钟表发出的“嘀嗒”声。
风声沿着窗缝渗入,姜时宜感觉到一阵冷意,她收回架在床头柜上的腿,蜷缩进被子里。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突然想到扑到他后背上的时候。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体温,他发力时肌肉绷紧又松开,温度比现在要更热。
“为什么不去医院?明天你会不会来接我?”她问。
两个问题毫无关联。
她毫无头绪,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周东南看了一眼时间,沉默了几秒:“等一会就去,明天我会去接你。”
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姜时宜还是点点头,然后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为什么替我挡凳子?为什么……”她闭着眼,眼眶里随着说话带了湿润,鼻腔也开始发酸:“我明明没有听你的话。”
周东南沉默垂眸。
他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她难以潜藏的内疚情绪。
姜时宜抽了抽鼻子。
他胸腔像是突然涌进来大量的空气,鼓胀胀发闷。
于是转身抽出一支烟,松松咬在嘴里点燃。
轻笑一声,故作轻松:“我是保镖,身体又比你壮,挡下来才是正确选择。”
他顿了顿,吐了一口烟气,“跟其他无关。”
姜时宜心里沉甸甸坠了一整晚,让她无法闭上眼睡觉的躁郁情绪好像突然消散。
那种期待另一个答案又害怕另一个答案的失重感终于落到了实实在在的地面上。
意识涣散时,她在心里无声呢喃:“我想你,现在就想见你。”
强撑着发出声音,姜时宜听到自己说:“周东南,对不起……”
……
第二天。
姜时宜一早就被林嫂喊醒,又是陆远丰安排的。
她昨天喝了酒,又经历了一大堆事,睡眠严重不足,趿拉着拖鞋到餐桌坐下,拿起勺子就开始发呆走神。
“姜小姐,时间到了,您该换衣服出发了。”林嫂突然出声。
姜时宜回神,放下只吃了一口粥的勺子。
她知道,陆远丰是故意的。
故意要磨她的心性,磨她的脾气。
直到她彻底放弃挣扎,乖乖做他的挂件,配合他深情款款的人设,对他那些虚伪的爱意感恩戴德,他才会真正的。
可他想错了。
她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从她去远丰集团做前台开始,暂时就不打算再跟他硬碰硬。
软刀子不仅能磨人,还能让人放松警惕。
她上楼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门准备去马场。
周东南已经开车在楼下等她。
她坐进后座,通过后视镜观察周东南的上半张脸。
“医生怎么说?”
“小伤。”周东南神色平静,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姜时宜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窗外。
东方泛白,太阳从地平线跃起,给天边染上一层金色,空气中带着露水蕴湿过的泥土的味道,让人心情也不自觉平静下来。
最近几年,除了失眠到天亮,她很少这么早起床,也几乎没这么认真看过这样的晨光。
“周东南,你会骑马吗?”她突然从窗外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周东南。
“不会。”周东南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姜时宜唇角勾起一抹勉强笑意,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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