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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人们似乎接受了卫荞麦丢失的事实,卫大毛也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两个儿子的身上,卫富和卫贵都很争气,在城里的一所学校做了教师。小宝和小爱各自有了家庭,成了地道的城里人。
谷三小依然有事没事的去骆驼山找卫荞麦。骆驼山的石条依然每天被石匠营子的石匠凿下来拉回去,做成人们需要的碌碡槽子。谷三小去骆驼山几乎成了习惯,隔段时间不去一趟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塞北春天的风依然肆虐,夏天的雨水依然稀少,秋天的阳光依然毒辣,冬天的积雪依然坚硬,只是越来越贫瘠的土地和荒凉的撒野大滩在干旱的季节里依然承载着人们太多的期盼和梦想,靠天吃饭的塞北人,依然辛勤地耕耘着,背朝着黄土面朝着天伺弄着每一垄庄稼,春种,夏锄,秋收,冬藏。然而无论人们对土地充满了咋样的期盼和梦想,无论人们咋样一丝不苟小心翼翼地伺弄着土地,可土地似乎回馈给人们的永远是歉收或者绝收。
卫荞麦丢失后的几年里,住在围子里的人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户一户地又搬了出去,穷的叮当响,肚子都填不饱,就剩下一条薄命了,不如让土匪一起抢了去。更主要的是自从卫荞麦丢失后几年了土匪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再没有出现过。最后围子里只剩下了卫大毛和他养着的那些牲口。谷大愣依然冬夏无常地穿着他那一身黑油亮黑油亮的棉衣棉裤放羊,谷三小依然会在夏天光着脊梁放牛和马。
围子渐渐的被芨芨草包围了,一年一年的芨芨草把围子团团地围在了中间,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远远的望去,围子墙还是灰楚楚的,高的有点邪乎。
谷三小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男人了,可他还总是想起卫荞麦。谷三小和他老婆是一个营子的,外来户。她爹为了不受欺负,把她嫁给了谷三小。谷三小的老婆李桂莲和当年的卫荞麦的娘一样栓正袭人,可她爹就是相中了谷三小,相中了谷三小在卫家营子或者谷家围子的地位。在谷家围子或者卫家营子谷三小是除了卫大毛之外说话最有分量的人物了,甭看他是个放牛的牛倌,可他甚都懂,就如当年的谷大愣一样,春种秋收样样精通。作为世代与土地打交道的庄户人来说,没有谁比谷三小更让他外父中意的了。
可谷三小除了夜里上炕那会待见他老婆之外,其他时间一律不回家,照旧住在围子里和他爹一样看护着那些牛马羊。干燥的气候使得整个塞北日趋荒芜,牲口们白天吃不饱,晚上个别的牲口谷三小和他爹就得夜里放。卫大毛舍不得他的那些牲口,不想回城里,就和比他小十几岁的小老婆住在围子里,和谷家父子一起陪伴着他的那些牲口们。
营子里的人是离不开卫大毛的,倘若他把那些牲口们都变卖了,换成了银子,那春种秋收就得靠人力了,可靠人力就算累死也种不完那些地,所以营子人对卫大毛的依赖就如谷家父子对牲口的依赖一样,倘若没有了那些牲口,谷家父子在卫家营子和那些外来户一样,可有了那些牲口,他们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人们种地碾场翻地统统离不开牲口,所以借着那些牲口谷家父子的地位自然就高了。
当塞北的风再次刮起来的时候,谷三小给他的三个儿子分别起名谷美谷宽谷朋,兄弟三个长的虎实实的。营子人说如果谷三小整天睡在家里,恐怕谷三小五个小子都有了,可尽管那样他还是有了三个小子。谷三小的老婆在营子里属于那种典型的小气女人,可能是穷怕了,半碗面都舍不得施舍给讨吃的,营子里的人更别想和她打半碗水的交道。可谷三小却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谁家有困难他都帮,为此没少和老婆吵架。而且谷三小的老婆心眼小,谷三小只要去谁家,就是养活上谁家的老婆了。她的心眼小绝对不会表现在和谷三小吵架上,她会站在自家门口指桑骂槐地把她认为她男人谷三小养的那些女人骂个遍,骂的狗血喷头,骂的半文钱都不值。
所以营子里的女人都躲着她,躲着谷三小。就连谷二愣的两个儿媳妇都躲着她,生怕给她说甚闲话,被她骂。可不管咋说,谷三小和他二爹家的儿子们是兄弟啊,又住在一个营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不打交道吧,所以一来二去,谷三小的老婆就非说他养上自己的两小婶子了,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谷三小摸捞他小婶子的手了,还说他小婶子躲都没躲。
说着说着话就传到了谷二愣的耳朵里,开始谷二愣也没往心里去,觉得是营子人嚼舌头,可人们老说他就挂不住了,就去找他大哥谷大愣说:“大哥,你得说说三小媳妇,长个臭嘴整天瞎咧咧。”谷大愣白天放牲口,夜里住围子里,很少进营子,所以营子里的事他并没有听说,就问他兄弟谷二愣,“咋了?”谷二愣就把营子人们说的闲话给他讲了,还说是三小媳妇说的。谷大愣龇着牙笑,“三小那有时间,白天放牲口,夜里放夜马。”谷二愣就说:“三小媳妇说的,三小放夜马的时候去四小和五小家。”
四小五小是谷二愣的两个儿子,由于谷大愣的儿子叫三小,所以谷二愣的儿子就跟着三小往下叫,谷四小谷五小谷六小。谷大愣还是不信,“他每天回来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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