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月沉默了好一会子,碗里的粥都凉了,她索性不吃了。
“这些话……
初娘看了看她,眼神中渐渐有了沉淀,道:“我知道,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说的。”
她亲眼瞧着阿娘手指一松,帕子就被风裹着吹走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阿娘或许变了,但她是不得不变的。
初娘宁愿看着她有所挣扎,做些令自己痛快的事,也不愿见她死气沉沉,强颜欢笑。
婴孩虽在亲娘的痛苦中诞生,但带来的往往都是喜悦。
乳母是傅忱寻来的,一共挑了五个,瞿氏将人带到帷帐后边,一个个脱光了检查过去,择了一个皮肤白里透红,身材有些丰腴的乳母,唤做郑氏。
郑氏寡言但爱笑,瞧着挺顺眼的,乳汁也不多不少,既不会不够吃,也不会呲得孩子呛咳。
喜圆的小嘴衔住乳,吃出了一脑门汗星子。
淮月轻轻用软绢给她擦汗,仔细的打量着喜圆一点点显露出来的五官,道:“果然好看不少。”
“你没瞧见她睁眼,水波溜清的一双眼,瞧着可人极了。”瞿氏道。
淮月一来,瞿氏整个人都轻松了些,倒不是事务将她累的,而是淮月到来之前,傅忱一直在这里。
瞿氏不得不强撑说些讨好吉祥的话,纪如笺则全然的无视他,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荷香端了姜酒纱面来,姜是淮月自己做的,九蒸九晒后的老姜,香而辣,用菜油炸过一道,颜色格外金黄一些。
酒则是瞿氏出面,从安家买来的陈年老酒,糯米酿就,甜而醇。
纪如笺未生产前,瞿氏就已经安排了上了,她选了几家的老酒,问淮月哪家最好。
淮月没有迟疑的道:“不看价钱,只论优劣自然是安家的九天泉。不过我惯用邹家的几曲酒。”
“也是,你寻常食肆买卖,用那般好的作甚。”瞿氏想当然的说。
纪如笺原本在旁看书,闻言抬头看向淮月,道:“这安家,就是你外祖家吗?”
瞿氏惊讶的看向淮月,她也知晓淮月早年间过得艰难,便道:
“什么?你外祖家竟是安家?安家在云桃也有些名声,那他们就眼瞧着你家家产被族人瓜分,你姐弟二人遭叔婶欺辱?”
淮月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竟还笑道:
“是啊。用我外祖母一贯的话来说,这是我阿娘咎由自取,忤逆她意思的报应。而且,我跟海云姓江,与她安家又有什么相干呢?”
淮月想想端午节时的那篮粽子,还有前些时日中秋节时送来的月饼,其实应该是她舅舅瞒着外祖母送的。
她回了外祖母最不喜欢的蜜枣粽和椒盐果仁月饼回去,舅舅必定是一个字也不敢再外祖母跟前表露的。
虽然淮月说了这样一番话,但也承认安家所出的九天泉是最好的一种糯米老酒。
“大娘子就试试吧。原先的九天泉有些酸,听我阿娘说,还是她未嫁人时想了个法子改良过的。这才有了如今甜滑顺口的九天泉。”
阿樱好奇的问:“你知不知那法子啊?”
淮月皱起鼻子,狡黠的笑了笑,道:“阿娘同我讲过,其实很简单的。”
纪如笺不语的看着淮月,眼神中满是怜惜。
原来淮月一句话就能断了安家一半财路,但她也没有这样做。
淮月看见了纪如笺的眼神,笑道:“安家不愿意搭理我,我也不乐意搭理他们呢。”
若不是因为九天泉是经由安氏之手改良过的,纪如笺也不会想着要一试。但也只是由瞿氏出面买了几坛,绝了安家沾傅家光的可能。
除了纱面汤之外,荷香还给淮月、瞿氏端来了一盏阿胶老酒蛋。
这道甜补品是瞿氏教的,只要有耐心就行了。
阿胶用老酒煨化了,滋味繁复,有点黏,再加上酒的浓香和红糖的甜,的确是很好吃的一道甜补品。
淮月一向喜欢吃这些有点黏嘴的东西,鱼胶、银耳一类的。
瞿氏本就擅长做这些,自发现淮月喜欢吃之后,经常变着花样给她做。
淮月这些时日养下来,肌肤都透白了两个度。
“这个九天泉的确是不错。”瞿氏吃罢一盏,嘴里余香袅袅,说话都一股醉人的味道。
姜酒做的汤底则是清与香辛的结合,纱面温顺柔和,又被姜酒衬托出几分鲜爽。
纪如笺的胃口不是很好,但也吃了半碗之多。
初生的孩子,自然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高门世家的孩子总是跟着乳母长大,只有聆听教诲时才到生母跟前,但淮月对乳母的印象很淡,只记得安氏待自己的丝丝柔情。
淮月从乳母怀里把孩子抱过来,小心翼翼的安置在纪如笺身侧。
纪如笺看看淮月,又低头看了看甜睡着的女儿,神色平和。
几人凑在纪如笺床前,自然是闲话
第七十九章 阿珠(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