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月看得出傅恣并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纪如笺虽然关切,但并不急着寻医,想来这毛病也是难解。
过了不多会,傅恣缓过劲来,又道:“无事。”
淮月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嘀咕。
‘是头风发作吗?平日里炖些天麻药膳来吃,许能缓解。’
傅恣不想纪如笺过分担忧,便道:“阿嫂,你吃粽子吧。我真的无事。”
他们两人都不想对方担心,纪如笺眨了眨眼,赶走眼睛里的潮气,拿过筷子,掐了粽子的一角。
第一口下去,纪如笺就蹙了眉。
阿樱马上蹲了下来,刚要拿帕子去接,就见纪如笺舒缓了神色。
白米并不过分黏糯,还有点利落的韧劲,应该是掺了些籼米的缘故。
淋了蜜,有种慵懒的凉感,很解暑,纪如笺又吃了一口。
阿樱用看恩人的目光看向淮月,淮月受不住,抚额道:“你也太夸张了吧。”
“大娘子这几日只能吃些果子,这可是第一口正经的饭食呢。”
方才见这院里气氛古古怪怪,淮月就知道纪如笺肯定不是因为苦夏,可她也不想妄自揣测,对纪如笺不敬。
阿珞另热了几个粽子来,递到傅恣手边让他选。
虽然傅恣并没有胃口,但顶着淮月有点不爽的目光,他莫名愉悦的拿了个肉蛋粽。
这粽子做的小,傅恣两三口就吃完了,慢悠悠的又解了个火腿干贝的。
淮月见他吃着吃着,嘴角微微扬起,脸颊上挤出个不怎么规整的笑涡来,心里越发的不爽。
“早知道便宜了他,不如多放把盐!”
淮月心想着,脸上就不慎露出些心思来,看得纪如笺忍不住轻笑。
“庄子上收来好些樱桃,娇嫩存不住,我也吃不掉,不如你带回来,看看有什么吃法?”
纪如笺扬扬手,阿珞就和阿珠各抱来了两篓樱桃。
小巧嫣红的果子,掩在几片绿叶下头,羞涩似女娘。
“嗯,还不知娘子喝不喝酒?”
阿樱道:“大娘子爱喝,也能喝。”
纪如笺道:“我这有金桃酒,阿月吃上一盏吧?”
淮月点头如鸡啄米,金桃酒价贵且少,她幼时家中也不过偶得一坛。
淮月曾偷喝过一口,味甜且清,桃香馥郁。
她眯起眼回忆,又笑道:
“那樱桃也可制了果酒来,再做了樱桃酱,能存上好些日子,到了三伏天,娘子还可以浇在冰酪上吃。”
“好,”纪如笺心里虽还坠的难受,但情绪已经缓过来几分,对淮月笑道:“你先吃几个鲜嫩的。”
这樱桃极新鲜,咬下去果肉表皮紧绷,竟有脆爽之感。
再咬,果肉就嫩了,清甜之味在口中迸裂开来。
淮月捧着个小碗吃得欢畅,又托着碗盏喝酒。
傅恣瞥了她一眼,淮月的动作就僵一僵。
他看别处,她就自在,他又看她,她又老实了几分。
傅恣嘴角勾了勾,太阳穴处的隐痛也察觉不出了。
纪如笺两厢看看,发觉傅恣在逗弄淮月,不由得惊奇。
‘在旁人眼中,小弟的性子说是目下无尘也不为过,他又少年老成,鲜少做些孩子气的事,竟会起了戏弄淮月的心思……
纪如笺看在眼里,却不点破。
“临江出了点事,我要出门一趟。”
傅恣今日来本就是为了同纪如笺说这件事,但见她形容消瘦,有些放心不下。
淮月听到临江,疑心想,‘该不是清水哥出了事。’
她又不好开口问,幸而纪如笺道:“出了何事?”
“水匪伏击护送难民的队伍,劫走了好些粮草,我此番要带兵支援,以绝后患。”
说着,傅恣瞧了淮月一眼。
粮草虽损了些,但也无妨。
畦蒙的早稻再过半月就能收割了,此番如此轻松的将水田收入囊中,这小女娘的确是有些功劳,亏得她识相,知道这是自己拿捏不住的财富。
莫说是她了,就是江风晚还没死,只要他们傅家想要,就得乖乖的奉上来。
淮月正举着碗盏喝酒,一滴酒从她细白的脖子上蜿蜒而言,没进颈间的红绳里。
纪如笺蹙眉道:
“临江此地水患不绝,实在不是强压就能解决的,该派个能治理水患,通晓河道疏通,堤坝筑造的人才来,这才叫以绝后患。”
傅恣猛地回神,他如何不明这些道理,但只有长着不可根除的脓疮,朝廷才会一直‘延医用药’,如此每年拨款,不知肥了几家的私库。
官场上争权逐利之事比比皆是,纪如笺也不是无知妇孺,但有些人欲壑难填,实在超出她所想象。
“若没了水患,也就没了赈灾款项。”
傅恣和纪如笺惊讶的看向说话的人。
淮月面
第三十八章 金桃酒(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