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李良屹的脑袋一歪,在头磕在桌沿上的瞬间惊醒,像被针扎似的弹了起来:“怎么了?有消息了?”
说着,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侍女捧着木牌款款走近。
裴闻声把吊穗归还,换得一个红色的木牌,侍女又将托盘上的另一个蓝牌交给无空。
裴闻声接过木牌,等看清木牌上的字迹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对面无空的脸色微变,带着一丝被戏耍的愠怒和嘲讽,千言万语,最后化作唇边的一声冷笑。
“你木牌上是什么?”裴闻声问道。
无空将木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几个脑袋立刻凑了过去,只见木牌上只写着一个大大的字——
等。
“等?”李良屹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干等着?”
无空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向侍女:“云海楼就是这么敷衍人的?我们等了一晚上,就等来这么一个字?”
侍女依旧面带微笑,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几位贵,木牌上的信息便是我们经过推演得出的结论。如果您有其他疑问,可以继续提交新的木牌,等待下一次回音。”
“砰!”无空一掌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溅出大半,李良屹手忙脚乱地扶住杯子。无空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师弟的下落,不是来听你们打哑谜的!如果你们没有消息,大可以直说,别这么浪费我们时间!云海楼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侍女依旧神色如常,微微欠身:“人,信或不信,全由您选择。”
裴闻声目光落在手中的木牌上。红牌上没有文字,只用黑色的笔触,画出八卦中的“艮位”卦图。
和梦境里的指示相差无几。
裴闻声摩挲着木牌,思绪浮动:或许梦里想要提醒他的并不是卦象本身,而是——云海楼,或是这个卦象背后的人?
争执的期间,门外走进了几个人,其中有个一身黑色外袍的女孩快步走进了门。
她或许是这里的熟,也可能本就是云海楼的人,门边几个侍者对她很恭敬,上前说了什么。
女孩比划了几个手势,无需侍女引导,像只灵巧的蝴蝶飞到二楼,径自在裴闻声旁边的空桌上坐了下来。
无空的耐心濒临耗尽,他深吸一口气:“我们走!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李良屹跟着站了起来,正准备跟上,却见裴闻声举起手中的木牌:“如果我想见给出信息的人,需要什么条件?”
侍女说:“抱歉,云海楼只提供情报,不做解答和外接待。”
裴闻声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不紧不慢地说:“我在木牌询问张灵玥的位置,你们给出是一个艮位的卦图。”
“会给出这种回复的,大概本身就是个术士。艮位在八卦中指代东北方位,又象征着高山。东北、高山,这个回复看起来指向明显,几乎直指中心城一带。但你们看外面的天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天边是一片低压压的黑,仿佛一只无形的巨兽蛰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没有潮起潮落,只能通过日柱的判断时间,光起而作,光灭而息。封闭、自洽,很好,可以让人想当然地认为,这里和外面一样,是个有始有终、合乎逻辑、稳定的地方。”
“封闭,所以让人丧失对方位和时间的感知。如果我猜的不错,不鸣城的时间与空间每时每刻都在改变。而奇门遁甲所依赖的,正是相对稳定的时间与空间坐标。这种就是导致奇门错算误算的主要原因。”
无空惊愕地望向裴闻声。
裴闻声站起身,“在这个不断变化的不鸣城中,即使我们知道艮位所指的方向,也确定不了我们寻找目标的确切位置。你们给出的这个艮位卦图在实际的寻找过程中,无法为我们提供明确的行动方向,更无法帮我们定位张灵玥的下落。”
裴闻声目光沉沉:“所以我有点好奇,这个画像背后的人,是怎么敢在这个混沌、流动的生境里,给出如此肯定、确切回复?”
侍女怔愣片刻,下意识后退一步。
裴闻声继续说:“这栋楼的大厅坐满了人,有不少人向木牌询问了失踪人的去向吧?我刚刚误入假山后,木精整理的满墙木牌中,我看到了不少这样的红色或者蓝色的木牌。”
“那我继续猜猜看,这满墙的木牌里,到底有多少个木牌,得出了和这一样似是而非的回复?”
后桌的女孩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望向楼下,听见裴闻声一番话,倒水的手顿在半空中。
忽然,屋外远远地传来了两声钟声。中心城的钟声再次响起了。
女孩放下手里的杯子,安静地下了楼。她绕到假山后,在楼上看不到的视线盲区,对一旁的侍女飞快地比划了几个手势。
带他,来。
楼上,无空骂道:“骗钱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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