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监察会的人吧,你看那衣服就像……”
李良屹勉强撑起脑袋咕哝了几句,手中支撑一散,又像软骨头一样趴回桌上。
案几上是喝了大半的“忘忧”,瓶身质朴,就是一个棕色的陶坛,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裴闻声抿了一口酒液,入口清冽顺滑,莫名地有些熟悉。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从云海楼开始,身上一直难以自抑地躁动,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李良屹?”
怎么回事。他又不是李良屹这种酒品不佳的菜鸟,这也没喝几口,怎么会燥热成这样?
这小子不会往酒里下什么东西了吧?
裴闻声松松领口,桌上的人忽然诈尸般弹了起来,手指对面:
“你有两个脑袋!嘿嘿嘿!”
“坏东西!”
台词念完,李良屹的脑袋一歪,眼睛一闭趴回桌上。这次响起了轻微的鼾声,眨眼的间隙他就睡了过去。
裴闻声:“……”
自从患上梦魇的毛病,医生劝诫他放松身心,规律作息。遵医嘱的裴闻声戒酒戒腥,早睡早起,把自己养成了和尚。
左右这小子不像是暗中给酒下料的脾性,况且自己都醉成掉酒缸的猫了,还能作什么妖?
裴闻声摇摇头,把自己的异样归咎于长时间戒酒后突然破戒的不适应,认命地拽起李良屹,把他拖到床上。
李良屹睡如死猪,一倒下床动也不动,紧接着响起酣畅淋漓的鼾声。
果真是忘忧忘愁,都醉成这个死样子了,脑子还能记得什么?
裴闻声坐在床边,感觉自己也有些醉了。
酒意上涌,身体不由舒展放松了下来。
朦胧间,似乎有什么把他的意识往下拉,带着他沉入深渊。
下拖。
下沉。
下陷。
万籁俱寂。
.
子夜。
无人的大街上,车辙缓缓驶过,手腕粗细的枝条上挂着铜锣。这辆木精化作的“更夫”延伸出细长的枝条,枝条敲打在铜锣上,发出铛的声响。
在它身后,还跟着管梆子的“同事”,枝条甩在竹筒上发出邦邦的声响。
两只打更木精一前一后,底座团成球形作为行动的车轮,就能完成东城区的这一片的打更。
两位勤勤恳恳的“更夫”一边敲锣打梆,一边驶过街口,又缓缓朝两栋栈中间的石道行进。倏忽头顶黑影闪过,它们疑惑地抬头“看”向天空,只看到漆黑一片的夜幕,并无异样,又继续向前去了。
李良屹梦呓一句,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伸直。床上另一边带着体温的余热,但床榻已经空了。
监察会的重要常任监察外住,安保拉到最高警戒标准。各个出入口都有两人以上把守,栈内外还有不间断的巡逻。
午夜换班的间隙,头顶冷风吹过,身穿黑色制服的实习生低头打了喷嚏。
监察会虽然给的多,活是真不轻松啊。他揉了揉通红的鼻子。
江监察并不是第一次外住,今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安保尤为戒严?他一寻思,觉得也有道理。
如今不鸣城里破围者众多,其中高阶破围者并不罕见,万一碰上了有能力的破坏分子,这不比呆在普通人堆里危险多了!
“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扎双马尾的女前辈抱着手走到跟前。
听说这位前辈很受江监察重视,还是江监察的学生,刚毕业就加入了监察会,等实习期一过,很快就要转正了。
本人真是漂亮又温柔啊。
实习生怔怔地看着她,傻笑着回去休息了。
前来换班的梅朵抬头。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李良屹房间的露台,里面漆黑一片。
她摇摇头,招呼同伴:“走吧,该巡逻了。”
就在低头那一刻,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潜入了栈,直奔顶层江何居住的房间而去。
窗户被吱呀一声推开,房内还点着灯,隐约可见两人在门外守卫。
那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径自走入房内。
他目标明确,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半掩的内室门。
内室床边亮着盏微弱的灯,床上半卧着个人,眉头紧蹙,衣襟半拢,听到脚步声微微睁开了眼。
擅闯者对床上投来寒冰般的视线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掀起灯罩,将灯拨得更亮了一些。
他转过头,半边面庞被烛光映上暖色。
“哥哥,别来无恙啊。”
江何身形未动:“滚出去。”
“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摸样,”那人停顿片刻,俯下身极其缓慢地说:“我真是——痛快极了。”
看着江何闭上眼睛,“裴闻声”直起身。
明明是同一张脸,王章做出微笑的神情时,眉目总带着一丝阴郁,笑容也像是浮在虚伪的假面上,掩盖不
第五十六章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