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青黑着一张脸看她,“回去!”
“我偏不,”若弗昂起下巴。
宁长青放下板车,双眼紧盯着若弗,若弗被他那眼神吓得猛一个后退,她知道宁长青这是又要来扛她了,她哼了声,撒丫子往前跑了,宁长青喊也喊不住。
最后,若弗在前头走,宁长青在后头推板车,不住劝她:“大小姐,那些村妇的嘴可是能吃人的,你别不当回事!”
“好呀,让她们来吃了我呀!我才不怕呢!”若弗双手叉腰,一脸的不可一世。
然而真正走过水井边,看着那一张张神色讽刺的脸时,若弗放下了叉在腰间的手,手足无措起来。
水井边围着七八个妇人,见了若弗后,几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妇人,就是上回在王桂兰家宴席上,讽刺若弗的刘婶子,同若弗打招呼,“长青媳妇,这些日子你都在家里做啥呢,好久没瞧见你了!”
“人家敢出门么?出门还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另一个捂着嘴笑起来。
“我要是她呀,就找根绳子吊死得了,省得碍人的眼!”又一个啧啧啧了几声,嫌弃地瞥了眼若弗。
以往她们还背着人悄悄地说,自从发觉大家都在骂若弗之后,她们的胆子大起来了,当人的面就直接说了,还一个说得比一个大声,好像谁的声音大谁就更厉害似的,毕竟,狐狸精是所有女人的公敌。
“本小姐偏不死,我清清白白的我死什么,该死的是那王有余,”若弗双手往腰上一叉,昂头怼回去。
心里难受是必然的,她这辈子还没被这么多人这么污蔑过,可心里再不高兴,脸上也不能做出来,不然不是让外人看了她周若弗的笑话么?
那头几个妇人连水也不打了,一个个呵呵地笑,指着若弗道:“能干出那勾当的果然不一样,脸皮比茅厕的木板还厚!”
后头跟来的宁长青听见哄笑声,板车一放快步走了过来,他挡在若弗身前,一记眼风扫过去。
那些原本正说笑的妇人立即噤了声,低下头赶紧地排好队等着打水,一个个的眼睛都瞟向别处,若无其事。
“你跟在我身边,往后谁多嘴多舌一句,你告诉我,”宁长青说着,故意提高声调:“到时也就别怪我不念同乡之情!”说罢拉着若弗退回去推板车。
那些个妇人一声儿也不敢吱,直到看着宁长青和若弗推着板车走出去老远,她们才敢大声喘气儿。
刘婶鼻孔出气,嗤一声道:“这长青也真是糊涂,人家都给他戴绿帽子,把她堂妹逼疯了,他还当人家仙女儿似的供着呢!”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狐媚子就是有这个本事,能把男人管得服服帖帖的,你们可得看住了自家男人,别让那狐媚子往他们身边凑。”
……
若弗走过那一段路后,便沉默了,而这一路上,好些行人见了她都有意远离,还时不时拿眼睛瞟她,窃窃私语,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她原先还昂首挺胸,后头渐渐低头,愈来愈低……
几个村姑的话,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原来不是,一个人走在路上,周围行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喊她狐狸精,连小孩子看了她都躲着,这滋味儿,只要有羞耻心的人都受不了。
“你别搭理那些人,走你自己的路,”宁长青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挺胸抬头。
若弗抬起眼,与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路人对视,她们眼神中的厌恶,嫌弃和嘲讽,赤裸裸的。
她这辈子没受过多少委屈,跟在她身边的奉承她,父母兄长宠着她,唯一的缺憾是没有朋友,她知道自己大小姐脾气不讨人喜欢,可被人指着鼻子骂狐狸精是头一回,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所有人都骂她。
走着走着,若弗忍不住红了眼眶。
太委屈了,她想回家,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宁长青听见她吸鼻子的声响,关切道:“你怎的了?”
若弗说自己没事儿,而后仰头看看天,把眼泪逼回去。
来这儿这么久了,她最大的长进便是终于不再动不动哭鼻子。
一路上,宁长青时不时看向她,见她没掉泪,这才放了心,二人就这般默默无言地来到村长家。
村长的家是这村子最气派的屋子,五间青砖大瓦房,院子是人家的两倍大,门前栽了七八棵梧桐树,叶子都掉光了,铺在地上厚厚一层。
几十个来交粮税的要么背着麻袋,要么拖着板车,从他家正屋一直排到梧桐树旁,脚踩枯叶,发出窣窣的响。
若弗跟着宁长青往后排,一开始只有少数几个妇人回头望见了她,经过一番交头接耳,最后所有的妇人都看了过来,接着又是一阵闲言碎语。
宁长青站在若弗身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把她彻底挡住了,若弗一抬眼,便只能看见宁长青的后脑勺。
他的后脑勺很漂亮,圆圆的,微微隆起,双肩也宽阔,通常村里男人常年肩挑手提,容易驼背,可宁长青的身子却像一块铁板似的直立,
第八十二章:明目张胆地骂(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