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轱辘轱辘往前走,过一段石子路时若弗被颠得七倒八歪,钱袋里的铜钱也窸窣地响,赶车的刘老三听得心痒痒,羡慕道:“还是长青你小子有福气,娶的婆娘不仅生得好看,还会赚银子,哪像我家那个,就会洗衣做饭!”
若弗喜欢听好话,可不喜欢称赞她时连带贬低另一个人,她于是道:“你婆娘会洗衣做饭,我还不会呢,我们是各有所长!”
刘老三回头看了眼若弗,惊诧万分,他就没见过不会洗衣做饭的婆娘。长青媳妇细皮嫩、肉,坐在车上那姿态,双腿并拢,手交放在小腹处,端得与村里妇人两个样,怕不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吧?
刘老三这样盯了若弗好一会儿,才发觉宁长青正目不错珠盯着他,他忙转过头去,继续赶车。
宁长青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若弗,他想劝她:你往后去镇上还是往脸上抹锅灰吧,免得旁人觊觎。可他回想起若弗出门前说的话,“本小姐才不抹呢!万一路上本小姐看上个贵公子上去搭话,被人家瞧见我这模样,岂不失礼?”
这自是若弗的玩笑话,可宁长青一想起,心头总憋闷得慌,看着旁人看她的眼神,他也有一种要上去给两拳的冲动。
下了牛车后,宁长青想顺道去田里看看新种下的小白菜,便将包袱给若弗让她先回。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道上往来的都是从田地土里忙完归家的农人,有满腿黄泥的卷半截裤子的,有拉着牛的,还有肩上扛锄头的,余晖照亮了一张张脸,分明那样疲惫,却又洋溢着平和的喜悦。
他们中有人认得若弗,见了便打招呼,“长青媳妇,家去啊?”
若弗学着宁大娘的样子回应,“诶,回家煮饭咯!”
在老牛的哞哞声中,迎来了夜晚。
若弗觉着自己有些喜欢上这小山村了,便是这儿待个一年两年也没甚不好,到时国公府的二公子娶妻了,她再回去,她娘就不能逼她嫁人了。
不过第二日她就彻底没了留下来的念想,因着随长红去小河边洗衣裳时,她发觉几个村妇总朝她这儿望,时不时还发出一阵笑声。
若弗是个脸上藏不住事儿的,她气愤地走过去,直接问:“你们看着我笑什么?”
“我们笑我们的,又没笑话你,你气个什么劲儿啊?”几个妇人掉过头去,把衣裳放水里一荡,再摊开在石板上,继续揉搓。
若弗当是自己误会了,也没再计较。
可回家路上她发觉几个同龄的姑娘也对她指指点点,有个嗓门偏大的,说了句“长青她媳妇看模样就不像个好的,果然!”
这句话她听得真真的,于是双手抱胸,对着那几个姑娘高声斥道:“你才看起来不像好人,你们都不像好人!”
“我们可不像你,都嫁了人了,还抢长春的男人,如今长春疯了,不都是你害的!”
“嘴巴放干净点儿!”长红也来帮腔,“在我家门前你们没瞧见么?是那王有余骗了长春姐,不是我嫂子的错!”
“瞧瞧,长红都被带坏了,自己的亲堂姐不帮,反帮着个没过门的嫂嫂!”那群小村姑们指着若弗和长红又说了几句,大笑着走了。
若弗料想是长春故意造谣,不然村里好些人都看见了事实,怎还会传出这样的闲话,她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撇下长红,小跑着往田埂上去,抄近路去宁长春家……
从窄窄的田埂到大道上,又走了一会儿,恰见几十步远处,一身五颜六色补丁的长春正蹲在路边。
若弗气呼呼地走过去,将人猛地拉起来,揪着她的衣襟斥道:“宁长春,上回当着半村人的面你污蔑我,后头长青把文书拿来,让看清王有余的真面目了,你还诬赖我,败坏我的名声,你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长春竟缩着脖子往后退,微抬眼皮子,用惊恐的目光望着若弗,连连摆手道:“娘别打我,别打我了!长春以后会乖乖听话。”
若弗一怔,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这才发觉她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像是才从黄土地上打了个滚,头发也有些凌乱,应当是没梳头。一点不像她平日里的,虽然衣着寒酸,但从来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你认得我吗?”若弗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
“你……是我娘?”
“我是周若弗啊,长青的……朋友。”
“你是长春她婆娘?”长春的目光瞬间变得怨毒,她推开若弗,冲周围急切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她又来抢我的有余了,这个狐狸精又来抢我家有余了,不要脸,狐狸精,不要脸!”长春一面说,一面蹲身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头朝若弗丢过来,却总也丢不中,她急得哭起来,一边丢一边跑,最后捂着脸跑走了。
这时,几个村里的妇人都听见声响从土里赶来了,其中几个村妇听信谣言,以为若弗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她们一见了她,便冷嘲热讽。
一个手里拿着把菠菜的老妇看着若弗,语重心长道:“长青媳妇,你咋又欺负长春呢?因着你她都半疯了,家里后娘虐待着,外头还
第八十章:闲言碎语(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