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韩朴闻言直起身,隔着桌俯近她的脸,审视片刻后道,“还没老,论姿色,我看过的人中除了纯然公主和凤姐姐外,你是最好看的。这么美的你当有那长着慧眼的人来喜欢你,那时你自会开怀。”
“哈哈……”离华轻笑,一推韩朴,“比你姐姐如何?”
“我姐姐……”韩朴迷糊的脑子忽然清醒了几分,染着酒意的眸子一亮,“你们岂能与我姐姐相提并论!”
“哈哈……你小子真没救了!”离华指着韩朴大笑,“只是你姐姐到底是谁呀?”
“如画江山,狼烟失色。金戈铁马,争主沉浮。你今晚都唱着她的曲怎么不知道她是谁呢。”韩朴笑道。
忽然站起身来,手一挥,腰间长剑出鞘,这一刻,他身形稳如松柏。
“我也知道唱姐姐的诗歌。”他轻声道。
身形一动,长剑划起,园中霎时剑光若雪。
杯酒失意何语狂,苦吟且称展愁殇。
鱼逢浅岸难知命,雁落他乡易断肠。
葛衣强作霓裳舞,枯树聊扬蕙芷香。
落魄北来归蓬径,凭轩南望月似霜。
轻而慢地吟唱着,挥剑却是急如风雨,偏又带着从容不迫的写意,身如苍竹临风,剑如银虹绕空,细小的桂花被剑气一带,飘飘洒洒若轻雨飞舞。
离华看着园中舞剑的白衣少年,恍惚间似回到那个十七岁,回到银甲如霜的风云骑营阵前,仿看到那个容易害羞的年青将军,在同僚的起哄下有些无奈地红着脸起身,拔剑起舞,剑光如匹,人矫如龙,剑气纵横中是一张俊秀得令人心痛的容颜……
“久容……”
剑光散去,那人回首,白衣朗净,却不是那银甲英秀的将军。
“你在看谁呢?”韩朴回首问她。
那样悲切而带痛意的目光当不是看他。
宝剑寒光烁烁,离华酒忽然醒了,轻轻一笑,道:“你小子可真大胆,竟敢说青王是你的姐姐。”
“你都可以是北州的公主,我为何不能是青王的弟弟?”韩朴手按着胸口,那儿有半块翡翠珏。当年年少无知,可这么多年,他已长大,看清了很多事,想明白了很多谜。
“哈哈……说得也对。”离华起身,脚步有些晃,扶着桌,抬手指向天边月,“老天爷的眼睛看得清楚,我是北州琅华,青州风云骑大将修久容的妻子;你是韩朴,青州青王风惜云的弟弟,哈哈……我们实在有缘……今夜相遇,桂下醉酒……哈哈……”
韩朴却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自语般轻吟着:“昨夜谁人听箫声?寒蛩孤蝉不住鸣。泥壶茶冷月无华,偏向梦里踏歌行。”手一挽,长剑回鞘,“那时候姐姐说我不懂‘泥壶茶冷月无华’的清冷,而今我懂了,可她却不在。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呢?”
“不知道。”离华答得干脆。那两个人,无论是功业千古的青雍双王,还是武林传奇的白风黑息,无论在天下人心中他们何等崇高……她,却愿永远也想不起来,此生唯愿永不再见!
“多谢你的酒,我要去找她了。”韩朴转身离去,长剑在地上划下一个孤寂的影,“天涯海角总有尽头。”白衣一展,眨眼便消失于夜空。
离华呆呆地目送他离去,那背影单薄却倔强。
一阵风吹过,她不禁瑟缩,紧紧抱住双臂,想求一点暖意。
他,前路茫茫,迷雾重重,可他认定了要走到底。
而她……路已绝。
夜深了,回首,满桌狼藉,满园寂寥,唯有夜风不断,拂过酒坛发出空旷的轻响。
※※※
万籁俱寂,万物俱眠。
沉沉的夜色里,离华依旧独坐园中,灯早燃尽了,只余天边斜月,洒下淡辉,伴着园中孤影。
砰砰砰的拍门声猛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惊醒了沉浸于往事中的离华,她迷茫抬首,一时间分不清置身何处。
“开门!”这声音简洁有力,伴着的拍门声也是沉稳而有节奏。
“离华,快快开门。”离大娘的声音却有些急。
神魂一点点回体,站起身,却差点摔倒,抬手扶住石桌,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绵软。她蹒跚地走到门边,才一打开门,便涌入一群人,幽暗的园子中顿时灯火通明。
“什么事?”离华厌恶地皱了皱眉。
“搜!”为首的男子一挥手,数人已冲往屋内。
“干什么?”离华厉声喝道,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那些人直奔屋内。
“请姑娘见谅。”为首的男子抱拳施礼,倒是大方得体,“因事情紧急,多有得罪。”
“深更半夜破门而入,姑娘我杀人越货了吗?”离华冷冷地看着他道。
“我的好姑娘,你小声点。”离大娘赶忙一扯离华,小心翼翼地朝那男子笑笑,然后挨近离华轻声道,“你在这后园离得远没听到,今夜前面可是闹翻天了。这位是解廌府的总捕头印大人,他们在抓逃窜的重犯,这犯人不知
【番外四】琅华原是瑶台品——琅华篇(5)(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