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特殊的眼睛
“这又是你猜到的?”燕绝颇为好奇,“沈姑娘到底是有多聪明,总能一猜一个准?”
沈玥摇摇头,“殿下高看我了,我也是根据手头的线索推测出来的。”
“愿闻其详。”燕绝道。
既然话都说开,连杀头的秘密都告诉她了。
沈玥也没有再藏着掖着,“贪狼和破军既然是殿下的人,那殿下或许知道,他们在离开京城前跟我见过一面?”
“知道。”燕绝坦率地道,“他们给我送了信,提到你想跟他们做交易。”
沈玥并不惊讶,“我当时已有离开京城、前往边关追查父兄之死的想法,但我母亲卧病在床,没有防身之力,我不太放心,才想给她找一道后手。”
“难怪你当时跟贪狼他们交易的,是让他们保沈夫人平安。”
燕绝面露了然,又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沈夫人在京中会不安全?”
“当时我还不知道,沈家的事情有这么多内幕,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沈玥眸色沉静,道,“我想的是,如果在我走后,朝廷给沈家定了罪,需要有人保护我母亲安全,必要时候哪怕劫狱也要带她离开,先藏起来,等我查清真相回来再说。”
“你还真是……”
燕绝听得哑然,摇头一笑,“胆大包天,连劫狱这种话也敢说。”
沈玥道:“这只是最差的结果,提前准备而已。”
她习惯在做事之前,先想到最糟糕的结果,做好应对准备后,再放手去做。
这样一来,至少可以避免事情无法挽回,也能给自己留下余地。
在当时沈玥的预想中,朝廷很有可能会给沈家定罪,而她不相信父兄有罪,她是一定要去边关查清真相的。
但她一旦离开,沈家就没有能做主的人。
只凭沈家那些下人,未必护得住病重的沈夫人。
所以,她需要帮手。
不是寻常的帮手,而是能在她走后,哪怕沈家下狱抄家,也有能力把沈夫人救出来,悄悄送她离开京城,暂时隐蔽起来的人。
这样的人自然不好找。
沈玥原本也在头疼,却没想到,贪狼和破军自己送上了门。
他们两人身份成谜,武功又高,可以沟通,又与沈家没有仇怨,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如果能拉拢过来,做帮手再合适不过。
沈玥当时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却没有时间仔细推敲,她提出和贪狼两人做交易也是一瞬间的决定,想着如果成功最好,失败了也不会有问题,于是她就直接开口了。
她也不是只考虑了沈夫人,之所以专门留后手保护她,除了沈夫人是她母亲之外,也是因为沈夫人是沈家的核心。
沈家一旦获罪,沈夫人必然难逃,不是砍头就是流放。
沈玥怎么都不会让自己的母亲,落到这种境地。
至于沈家其他人,周伯等护院当时还没有签下卖身契,他们不算是沈家家仆,抄家也不会连累他们。而康嬷嬷等人只是奴才,不涉及朝廷大事,应该也不至于被全部砍头,最可能的是流放。
沈玥只是一个人,在沈家罪名不洗清的情况下,她无法保全每一个人,只能有所取舍。
而想要保住沈家,最重要的就是查清真相,找到翻案的证据。
沈玥知道孰轻孰重,也知道自己首要做的是什么,她只是担心母亲沈夫人会受不住牢狱磋磨,想找人保护她。
也正因为她做好了沈家满盘皆输、沈夫人要隐姓埋名逃出京城的打算,在周伯等一众护院,主动写下卖身契给她时,她才那么犹豫,不愿意接受。
她怕沈家会连累他们。
但周伯他们一心和沈家共存亡,她最终也不忍心拒绝,还是接下了。
这些事情,沈玥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连康嬷嬷他们都没有。
她是沈家现在唯一的主心骨,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她,听从她的指挥和安排。
她没有人可以商量,也没有人能替她分担,所以她便自己扛下了。
所有选择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后果也只能由她自己承担,这是无法推卸和逃避的责任。
燕绝刚才问她,明知前路危险,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她说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没有选择。
因为沈家所有人都在她背后。
燕绝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他理解了她肩上的责任,所以才会相信她。
“你和贪狼做交易的原因,我明白了,但我不明白的是,你当时交易的筹码。”
燕绝的凤眸里浮出浅浅疑惑,“你说他们命不久矣,要用他们两条性命交换,这是为何?你当时应该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吧?”
沈玥看着他,“我可以说,但殿下未必会信。”
“那就说来听听。”燕绝眨了眨眸,“我是真的好奇很久了,你到底怎么知道他们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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