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头我回到了戈壁滩上的枯树林。
孟九安中了情毒,我想着为他解毒。
我还记得那天的经历,对我而言,那其实是个痛苦的回忆。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成了个只会撕咬和宣泄欲求的野兽。
可梦里的孟九安却不同。
他的动作温柔而爱惜,就像是在对待一块易碎的珍宝。
额头相抵,鼻息相闻。
我看着他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石头,不可以……”
带着喘息和暗哑的声音在我唇前响起。
“……叫我,孟九安。”
波涛汹涌的海面,风浪环抱着小船不断翻涌。
只在风高浪急的那时,突然云开雾绽。
我脱力般喃喃开口:“九……安……”
朦胧之中,我看到他脑后并非戈壁枯林,而像是某一处简陋的屋顶。
我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这是在哪儿?”
孟九安的额头抵着我的,声音像是在安抚他的珍宝。
“在我身边,安心睡吧,流月。”
听起来那般可靠,我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我醒来时,反而……还有些神清气爽。
只是床上已经空空荡荡的,剩下我一个人。
孟九安没逃。
在屋门口,他带着几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在我门前排排跪着,说要负荆请罪。
昨晚一直带着我的大娘和念婚词的中年男人在一旁劝。
他们说酒中确实下了些助兴的药物,这是祖传的药方,当地的习俗。
一小杯能让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就是没想到我会将整壶酒都喝进去。
孟九安像根尾巴一样,一整天都跟在我身后,端茶送水,指哪打哪。
直到我实在被他粘到烦,骂了他几句,他才喜笑颜开。
以至于后来,寨子里都传言,新寨主武功高强,却格外惧内。
这个名声传了出去,寨子里的人都喊我“老板娘”。
屋子门口,也常常“长”出新鲜采摘的蔬菜,甚至刚宰杀的鸡鸭……
青云寨中,民生淳朴极了。
除了需要出去“劫富济贫”的男人,大多是收留来的流民。
他们对于寨主的更替没有任何意见,乐呵呵就接受了下来。
就连二当家,就是前任寨主也是如此。
他是念婚词的中年人,一口沙哑的嗓子却写了一手好字。
他常常背着手在寨子里头散步,遇见玩耍的小孩子就要考他们最近背了几个字。
明明像是个学堂里的老学究,不知他是怎么聚集了这一帮奇奇怪怪的人。
“二当家收留的我们。”
大娘要将手上新摘的菜往我屋外头的台阶上放,被我拦住了。
“他是个好人呐,我们是家里发洪水逃过来的,京城不让进。要不是二当家,我们早就饿死在城门口了。”
“寨主也是好人,前天我屋顶破了,还是寨主亲自带人来修的。”
“青云寨真是个好地方。”
她感慨了几句,趁我不注意,将菜快狠准地投掷进了窗户里,然后步履矫健地离开了。
我看着屋里一地的菜,只能拉着小荔一起煮熟了,再去分给寨子里的人。
我和孟九安就以夫妻的名义在青云寨生活了起来。
只是那一晚,他让我叫他孟九安。
我没问过,他也没提起。
他依旧每天傻呵呵的笑,就像忘记了过往的一切。
如果没有意外,我甚至以为我们会在青云寨里头相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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