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拉车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陆续擦身而过的行人，奋力叫卖的摊贩，鳞次栉比的商铺，都突然让人感觉到陌生而真实。
如果说，从前的江诗蕴面临的这些都是在代替别人在生活，那么此刻，她是谁？谁是她？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世界？
江诗蕴觉得有些迷茫了，手无意识地覆上咕噜噜直叫唤的腹部，突然有种淡淡的凄凉和忧伤。
也许，她真的不该如此悲观？老天既然让她来到这个世界，总是有一定的因果，她虽不信什么神佛之道，却多少对命理有些看法的。
一股寒风袭来，卷着沁人的冰渣子飞到人脸上，竟像是从冰窟窿里出来的尖刀，直割得人脸疼。
江诗蕴扬手抹了一把，抬头一看，灰蒙蒙的天际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雪来。不由地有些感慨：“唉！看来又得淋着回家了！”
“你在嘟囔些什么呢？瞧吧瞧吧！没下成雨，倒是飘起雪来了！嘶！真冷！”江云艾不满地瘪嘴，瑟缩了脖子，双手交叉捅在袖子里取暖。
江诗蕴轻叹了声：“咱去叫辆牛车吧！这会儿雪还不大，夹着冰渣子也淋不湿，得赶紧回家了。”说着便扭头往路旁等着活计的车把式走去。
这么冷的天，还有好几个车把式穿着摞了补丁的破棉衣瑟瑟发抖地蹲在墙角，只为了能等到活计，也好添了些许银钱给家里。这里大多数的车把式都是一大早就送了东西进城来卖，卖完后也没舍得离开，想着看看还能不能等上些需要运送的活计。江诗蕴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几个更机灵些的已经主动凑上来了，奴颜婢色地道：“这位女郎是要运些什么？小人的牛啊劲儿大脚程快，一准儿跑得飞快！您要运送什么都行！小人不讲价钱，就图个便利！”
“娘子用我家的牛车吧！小子惯常送货，稳当的很！娘子且放宽了心！”
另一个瘦弱些的被前面两人给挤了下去，怯怯地瞟了一眼那两人，便失落地退回原处，摇头叹气。
那两人一看装束都是不错的，衣裳虽旧，却也利落，说起话来也甜。只是这品行不太好，为了抢生意直接把人给推开不说，还偷偷拿眼瞪人家。
江诗蕴冷眼瞧着那两人争吵，索性绕过了他们走到后面那个瘦弱的人面前，问道：“这位大哥，你的牛车是在哪儿？能否让我瞧瞧？”
那瘦弱男子忽地站起身来，打躬作揖：“小娘子有礼了！小人的牛车就在这。”伸手一指，正是旁边不远处低着头啃墙角冒出的一点干草。
男子似乎有些尴尬，上前将牛给拽过来，低喝了一声，才扭头对江诗蕴讪讪笑道：“这便是小人的牛，虽然看起来瘦了些，劲却是有的！娘子且放心！”
那两人见江诗蕴竟然越过他们选了这个瘦弱的，顿时有些不服气了，一边拿眼瞪他，一边谄媚地对江诗蕴笑道：“小娘子您有所不知，他的牛平日里都吃些野草干料的，哪里还走得动道儿？更别说是送货了！娘子且看看小人的牛，壮实着！天天都是上等草料伺候着！保管娘子见了喜欢！”
许久都不曾说话的江云艾也凑了上来，扯着江诗蕴的袖子摇：“喂！要不咱搭他们的牛车吧！这冰渣子越来越大了，可得赶紧些才是！瞧那牛跟它主人一样，瘦不拉几的，能拉得动多少东西？别半路上就累趴下了！”江诗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就你身上那几两肉能压垮一头牛？还是在吹捧自己的身子比那满车的货物还要重？你这是在损自己呢还是在损牛？”
江云艾一滞，气哼哼地扭过头去。
江诗蕴也不理她，指着瘦弱的车把式说道：“就搭你的车了，您赶紧准备了吧，一会儿雪下大了也不好走。”
“哎！娘子且等着，小人这就套好牛车！您先靠外边儿一点，仔细撞着您。”车把式恭敬地拱手，便转身拿起缰绳套在牛身上，将人字形的轭一并绑在牛背上，连着缰绳系在了车辕前端的横木，这便把车套好了。
估计是车把式怕车绑得不牢靠，还特地又加了一套绑绳，直到再三检查过了，才安抚地拍拍牛的头，低声在牛耳旁说了什么，就请江诗蕴姐妹俩上了车。
江云艾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撅着嘴头扭到另一边，也不上车。江诗蕴把东西都放上车后，就先跨上去了，伸手想拉她上来，却见她气哼哼的样子，也动了几分怒意。
“上来。”
江云艾瞥了她一眼，把头扭到另一边。
江诗蕴揉了揉眉心：“快点上来，要下大雪了。”
听得这话，江云艾随即仰头看着天空，惯性地张开了嘴，正巧一片雪花掉进了喉咙眼里，冰得她缩着脖子咳嗽起来。
见她这副囧样，江诗蕴哭笑不得地说：“你若再不上车，等会儿就让你吃雪吃个够！”
江云艾这才不情不愿地拎着裙摆小心爬上了车，见江诗蕴伸过来的手，还气恼地拍开，硬是要自己爬上去才算。可是她今日穿着不伦不类的男款长袍，里头照样是女裙，磕磕绊绊的好一会儿才爬上去，惹得过往行人都纷纷掩唇偷笑。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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