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检查
江诗蕴回头一瞥,却已见那章舟扬手示意丫鬟起身,指着她道:“此人乃老爷我请来为夫人断风水的高人,赶紧带这位高人进去看看夫人。”
丫鬟随即起身,对江诗蕴作了万福,就引着她进第一重帷帐,等章舟也进来之后,又赶紧把帷帐放下来,再去掀第二重。
江诗蕴连忙伸手阻止,蹙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一重又一重的帷幔,还那么厚,不怕憋着你家夫人么?怎就这样糊涂?房内空气浑浊得这么厉害你们都感觉不到吗?难怪你家夫人会病得这么厉害了!”
“帷帐本就厚实,还一重加一重地遮挡住新鲜空气,别说是病人了,好好的人也会被你们给搞垮了身子!”江诗蕴伸手就要把帷幔给挂起来,却被那丫鬟给抓住手臂不让她挂,不悦地扭头瞪着那丫鬟。
然而,丫鬟却怒道:“奴婢念您是大人请来的贵,不敢怠慢,可是姑娘也太过放肆了!我家夫人本就畏寒,如今病重,半点见不得风,你这般无礼岂不是要害死我家夫人!”
低头看着被死死揪住的衣袖,江诗蕴不由冷笑:“该说你衷心护主呢?还是说你愚蠢?大夫来为你家夫人诊治的时候,可曾说过什么?这门窗都关得死紧,四面不透风,还隔着重重帷幔,你家夫人就不难受吗?”
“正常人一进来都觉得气味刺鼻难闻,却呼吸困难,你难道都感觉不到么?”说着,江诗蕴便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转向身后的章舟,却见他似乎有些不悦,又有些心虚,便知这绝对不是丫鬟自作主张搞得。
丫鬟被江诗蕴的凌厉语气给吓到,微微打了个趔趄,紧张地揪着衣摆:“你、你莫要胡说!这都是老爷吩咐的,可不关奴婢的事,况且、况且大夫也说过夫人体寒受不得风,怎就、你怎就好似比大夫还了解?”
“放肆!竟敢冲撞贵!还不快照贵所说的去做!”章舟凛然喝道,眼角的余光却投射在江诗蕴的身上。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质疑目光,江诗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和战战兢兢地丫鬟一起把所有的帷幔都挂了起来。
果不其然,直到四重帷幔都被挂起来之后,才看到被纱帐捂得死死的床榻,阵阵艰难的咳嗽声从纱帐内传出,纱帐都被震得微微荡起涟漪。
江诗蕴大为震惊,扭头气怒地瞪着丫鬟,不敢置信地怒喝:“你竟然是这样照顾夫人的?四重帷幔还不够!竟然还把纱帐也放下掖得死死的!你是嫌你家夫人命太长了吗!简直是不可理喻!那些来诊治的大夫都眼瞎了吗?看不出夫人在如此封闭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养好病?全他妈都是庸医不成?”
没料到江诗蕴竟如此大胆,当着堂堂知县大人的面也敢大吼大叫,实在是太过粗鄙了!章知县和知县夫人的贴身丫鬟都看得一愣愣的,长大了嘴半晌也发不出声音来。
江诗蕴正想再教训丫鬟一顿,就听到床上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后,一道低弱无力的女音传来:“何人在此喧哗?咳咳!怎地、怎的如此没没有礼数?咳咳咳!成何、成何体统!咳咳咳……”
“夫人!夫人您没事儿吧?”丫鬟惊慌失措地冲上前去,路过江诗蕴时还故意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猛地扑到床上哭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是奴婢没用!竟让这等毛躁无礼的人闯入夫人寝居,奴婢有罪啊!若不是大人带此人进来,奴婢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来掀了夫人房中的帷帐的!都是奴婢的错!夫人您可得挺住啊!奴婢这就把她赶走!”江诗蕴听得嘴角暗抽,这丫鬟好泼辣!倒打一耙不说,还攀扯上自家老爷,说的好像是老爷不想让夫人好活似得!啧啧!这丫鬟到底是怎么被养出这副性子的?竟敢在主家面前如此放肆。
然而,等她转头去看章舟时,却见他一脸的愧疚和心虚,半点没有发怒的征兆。江诗蕴不由地睁大了双眼,暗道这丫鬟的地位竟如此高?这么明晃晃打主家的脸也能任由这等奴大欺主的事儿?
于是乎,江诗蕴便震惊地看到,章知县竟然还卑躬屈膝地在在床前当着丫鬟的面向夫人道歉:“夫人息怒,是为夫的错!夫人且放宽了心,这位并非莽撞不知礼数的乡野村姑,是为夫特意请来为夫人看风水改格局的高人!夫人莫要动怒,这位江小娘子只是个性跳脱了些,心却是个好的。”
江诗蕴默默翻了个大白眼,这主仆可真有意思!还能这样文绉绉地暗讽她!所以,当江诗蕴强烈要求把纱帐撩起来的时候,脸色也是黑沉黑沉的,反正他们也不待见她,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看!都明朝暗讽这么多次了,何必让自己白白受委屈?这会儿她斗篷底下穿着的还是还是臭死人的囚衣呢!特么贵就这待遇?
纱幔被丫鬟小心撩起一个小角落的时候,就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颧骨上还透着一点点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发白皲裂,看样子是肺热之症,再加上没有新鲜空气的补给,气息不足了。
“这是本官的夫人,姑娘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一会儿夫人还要好生休息,莫要惊扰了夫人安眠。”章舟指了一下床上一脸病容的妇人,就退出内室,到耳房去了。
第五十一章:检查(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