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刚过。
北方的天气,早晚渐凉,天空也似乎更高更蓝了。
树尖和草丛深处,象征着收获的红黄两色,已经开始侵染着秋天的色调。
节后一上班,东河省上阳市正丰县的正科级以上干部就接到通知,上午十点,在县多功能会议室召开全县领导干部大会。
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获悉,会议的内容是,根据省委安排,市委组织部领导要来县里宣布新县委书记的任命。
接到通知后,远在各乡镇的党委书记、乡镇长们,匆忙安顿好手头的工作,立即驱车赶往县里。
溪岭镇政府二楼会议室墙上的时钟,刚指向九点,镇党委办公会即宣告结束。
书记和镇长各自回办公室准备出发去县里。
主管农业的副镇长韶宏伟,走出会议室,
路过一楼的农经站,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办事员王兴泉,赶紧跟在了身后。
韶宏伟一米八的个头,走路带风。
身后的王兴泉则矮了一头,略显单薄,看上去就像前者买一赠一的附属品。
韶宏伟头也不回,洪亮的声音在一楼走廊里回荡。
“东店村范支书的电话打通了吗?”
王兴泉小跑了几步,努力跟上韶宏伟的步伐。
“通倒是通了,可就是不接。”
“打给村主任。”指令简洁明了。
出了办公楼,韶宏伟掏出车钥匙,摁了一下。
“啾啾”。
院子里,一辆二手的哈弗H6响应着。
“也打了,一直通话中。”
听到这个回答,已经走到车前的韶宏伟,手搭在门把手上,眉头一皱:
“搞什么搞,说好今天到他们村,现场解决蔬菜合作社的滞销问题,怎么都不接电话?”
王兴泉来到车的另一侧,仰头看着副镇长问道:“那咱们还去不去?”
韶宏伟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车身随之颤了颤。
一甩头,对王兴泉道:
“上车。这俩玩意儿不接电话,咱就直接去村里。”
“好嘞,韶镇长。”王兴泉痛快地答应着,拉车门,麻利地坐到副驾驶座上。
韶宏伟发动车子,看着后视镜,倒出镇政府大门,这才教训王兴泉道:
“我说你小子的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
“嗯……?”王兴泉一脑门子黑线。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是什么狗屁镇长。你贪污那个‘副’字,能发财还是能给你的个头增高?”
王兴泉拉出安全带系上,一脸的赧然,嘴上不服:
“人家被称呼职务的时候,都愿意往大了叫。你可倒好,专门喜欢别人称呼你副镇长。”
车子颠簸着压过坑洼不平的路肩,上了去往东店村的乡道,韶宏伟这才扭头骂道:
“你懂个屁!你一口一个镇长的叫,黄书记、马镇长听见了会怎么想?想升官想疯了,自个儿搞自个儿?”
“再说,要想摘掉那个‘副’,能靠你们这些人的嘴巴么?天天计较这些有个屁用?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研究点问题。”
“‘多研究点问题,少谈些女人’,你的座右铭。”王兴泉无奈道。
韶宏伟眉毛一立:“女人是用来谈的吗?”
王兴泉顿时来了精神,在座位上支起身子,问道:“不谈,那是用来干嘛的?”
韶宏伟嘴一撇,“瞅你那德行,早上喝鸡血了?”随即,一本正经地道:“女人是用来爱的,懂吗?”
王兴泉偷眼看了看正襟危坐把着方向盘的韶宏伟,一语双关地揶揄道:
“不弹,怎么爱?你没听说过吹弹可破么?意思就是:一个吹箫,一个弹球,那才和谐。”
“吱……”
韶宏伟一脚踩住刹车,把王兴泉猛地闪向前方。幸亏被安全带勒住,否则,脑袋非撞到玻璃上不可。
“王兴泉,你是不是精虫上脑了,再说,你给我下去。”韶宏伟喝道。
“好好,不说、不说了。咱们只谈工作,只研究问题。”
车子继续前行。王兴泉往回找补道:
“说句实话,在溪岭镇这些领导里面,我们还就爱跟着你。你是真实打实的干,不玩虚的。”
前方,一群羊正在过马路,韶宏伟减速停下来让道。
“得得,别又在这儿给我变相拍马屁,一点含金量都没有。再拍我也没权利给你转正。”
说着,他降下车窗,看着羊群后面的老乡,微笑着点头示意。
那羊倌见是韶宏伟,用土话嚷道:“韶镇长啊!哩个又下村啊?”
“是啊,老哥。家里养了多少只羊啊?”
“八十只。”
羊倌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另一只手使劲甩了一下鞭子,催促羊群快速通过。
车子再次启动,王兴泉
第一章 马屁的含金量(1/3),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