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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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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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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顶之下,光晕浮动。

    一束束穿过巨大中世纪教堂的彩色花窗将旁边苍白细腻的脸映射得斑驳陆离。

    阳光不甘,一定要攀染上她的眼角眉梢,最后融化进那双深邃到似乎柔情若水的眼睛里,才最好。

    段亦然手掌覆在我裸露的背上,暖洋洋的触感,仰头凝视着那些壁画,虽然先驻足在这儿的人是我。

    “这里有人是信徒。”

    我顺着她的话仰起头,正对着天顶画上的是位年轻的圣女,正一手搭着自己怀孕臃肿的腹部,一手捧读圣径,面目安详,而她脚边的黑山羊却闭上眼睛泪流不止,痛苦地分娩着。

    欧洲壁画上多以白羊居多,这种遍体漆黑的山羊几乎没有。

    我不明白这种画有什么意义。

    而我更不明白旁边上帝将亚当驱逐出伊甸园,让他遭受折磨,痛苦,生育后却突然神祗一般从天上降临拉着罪人亚当的手,深切地注视他的原因又是什么?

    是救赎,是原谅,还是不舍。

    “尚恩。”

    “阿澄……”

    腰上的手力道突然加重了,我垂下眼睛不再看那张画,不再想Heathen,不再想顾澄,不再企图救赎。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与罚》里曾说,“人这种卑劣的东西,什么都会习惯的。”

    我习惯了,习惯了犯罪,忏悔,逃离,被害,而我也以为可以拯救我的人其实自己早已经历了这些,习惯了这些。

    所以我要做的是放弃,是和加害者保持友好关系,却不能爱她。

    “阿澄是谁?”

    段亦然搂着我的腰走在巨大的长廊上,高跟鞋的每一步都扎的我脚疼,但能和段亦然比肩,足够了。

    “朋友。”

    “那个杀人犯吗?”段亦然手掐着我的腰,口吻讥讽“尚恩,你和杀人犯做朋友。”

    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和另一个杀人犯一起上床,一起吃饭,甚至一度相爱。

    “她死了,不要再说了。”

    段亦然不以为然。

    “我可以不过问那几个月你都干了些什么,但你要记住,不是我不在乎,而是我在给你机会。”

    “谢谢。”

    我不痛不痒地轻声回了一句。

    段亦然突然沉默了下来,拥着我进了电梯,门一合上立即将我压向冰冷的壁面,用力地吻了短短几秒,两人呼吸的热气纠缠出浅浅的只有我们才能感知到的水雾,风一吹就凉了。

    电梯打开,不再是当初熟悉的幽暗房间和一脚就能陷进去的软厚地毯,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四面落地窗,窗户外,阳光,草坪,拖带着影子歪斜。

    这样宽敞的大厅却只有西边最角落架了一个旋转楼梯和正中间一张黑色长桌,桌两边坐满了人,正首下面两个空缺着,段亦然领着我坐下了。

    随着我们到来的同时刀叉骤然停下,气氛在这宽敞的地界里静默着、僵硬着,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目光笔直地看向我们,不同的年纪,不同的性别,却是同一个神情,宛若无数个段亦然的复制粘贴。

    “我还以为这种便饭表妹你不惜来呢。”

    还是那个秦少爷,穿了西装,头发打好发蜡,语气虽然十分轻佻,眉眼却总觉得有那么一二分的像段亦然,而这好像也正是段亦然永远在他面前沉不住气的诱因。

    “手好了吗?”

    段亦然表情冷硬下目光也跟着凌厉起来,眉梢更是警告性地一挑。

    “昨儿刚刚缝合拆线。”

    秦少爷笑笑,咬牙切齿的嘴脸。

    “她是谁?”

    坐在正首的男人突然打断一切,将擦嘴的餐布往前一扔,神情淡漠深沉,一下望向我们,那眼光阴鸷得像把刀子扎进来,刺的人浑身都是血窟窿。

    段亦然注意力还未来得及从对面抽离,闻言一怔,许久才对望过去,放在桌上的手拇指与食指不停摩挲着,语气却很冷,冷到像是用不在乎抵抗着什么,一如那日顶楼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

    “您的心脏好些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吗?”

    段亦然的父亲按常理来说,少说也得50岁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保养得当的原因,眼前的男人头发虽然白了几根却都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又是鼻高目深的,怎么看都是一个40岁男人成熟的风韵,而不是大腹便便、油头满面的庸俗老板形象,这个以段亦然的长相再联系基因论来说,很好理解,而他“闻名遐迩”的花心,也更好理解了。

    “你旁边那个女孩是谁?”

    风雅的男人继续问了一遍。

    我看向段亦然立体的侧脸,睫毛扇动着,这么近的距离,再怎么掩饰,都是紧张了。

    她会怎么说呢?朋友?“玩”伴?还是……

    “程尚恩,我太太,我在德国跟她结婚了。”

    “啪!”

    左侧一个穿米色蕾丝高领衫的女孩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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