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吐出的鲜血甚至有两滴溅到了马红梅的布鞋上,一股寒意顺着她的尾椎骨攀上来。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顾疏同甩手一耳光落在她脸上:“快去村委会叫人,套车送妈去卫生所——!”
“欸。”
马红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随即跌跌撞撞朝着外面跑。
一双素白的手擦去了顾母唇角的血迹,顾疏同抬眸,刚好瞥见苏念念那双充满着担忧的杏眸,欲说还休,他喉结滚动,嗓音干巴巴地:“弟妹,今日的事情是你嫂子犯浑了,希望你不要和她计较,我对你……”
苏念念鸦羽般的睫轻微颤动,打断了他的话。
“妈的身体最重要,其余的事情不必说。”
一切都是定局,如果当初来苏家接亲的人是顾疏同,她根本就不会同意嫁过来,或许这两口子,能成为她离开莲花村的跳板。
苏念念进去帮忙收拾老太太衣物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把两件裙装放进了里屋。
……
顾母的肺部本就有严重的问题,
在受到强烈的刺激后,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看诊的医生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陪老太太再说说话。
马红梅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哆嗦着嘴皮子道:“我就说了一两句实话而已,我不是故意气她的!我……”
顾疏同额头的青筋跳动,他俯身,一把将媳妇拽了起来,“你不是挺能耐的么?!刚才胡搅蛮缠的本事去哪里了,如果被顾知野那小子知道你气死了老娘,你就等着,他一定一定对你狠狠报复——!”
“这还不都是你和苏年年惹出来的事情吗?啊!我哪句说的不是实话,是你不喜欢她还是你没有让出当兵的名额,顾疏同,你摸着你良心说话。
从我嫁到你们顾家,吃喝拉撒,我哪样没有好好伺候你们娘儿俩,我从没嫌弃你是个瘸子,可你呢,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日子不过也罢!”马红梅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当着两人的面呜呜哭出了声。
看诊的医生眉头微皱,“这位女同志,这是医院,麻烦你保持肃静。”
“医生同志,你们这里有公用电话吗?我想给家里人去个电话,我男人还不知道这件事……”苏念念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夫妻俩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就连马红梅都停止了哽咽,一脸惊恐的盯着她。
医生给出了肯定的回复:“有的,跟我来。”
顾疏同咬紧了后槽牙,挤出笑脸:“弟妹,你和红梅先进去陪着妈,我去打这个电话,让知野回来,见妈最后一面。”
在马红梅的拖拽中,苏念念和她一前一后进了病房,因为是傍晚,卫生所的人并不多,此刻,仅有顾母一个人躺在床上,周遭静悄悄的,唯有不断起伏的胸口彰显着她还活着。
那双枯瘦的手垂在身侧,上面还有针眼的痕迹,马红梅一个哆嗦跪在了床边,痛哭流涕道:“妈!妈!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说话,是我嫉妒弟妹……”
苏念念瞥见老人的眼睛动了两下,
随后,那双枯瘦的手摸了摸马红梅的脑袋。
顾母缓缓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红梅啊,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想报名参军的是疏同没错,但去参加选拔和政审的是知野,因为这件事,两人起了争执,从坡上滚下来,老大摔断了腿,留下残疾,这件事怨不得任何人,你明白吗?都是命……”
这件事马红梅听自家男人说过,可为什么偏偏被摔断腿的就是顾疏同,她心有不忿。
“念念,你过来……”苏念念正惊讶于老人的口音问题,就见她冲马红梅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出去。
马红梅擦掉泪水,瞪了眼苏念念后朝着外面走,刚走到走廊处,就瞧见顾疏同大步而来,她连忙拽住对方的手,急急问道:“咋样?”
“出任务去了,联系不上人。”顾疏同的表情烦躁:“你怎么不在里面陪着妈?”
“妈让我先出来的,你说她啥意思?”
夫妻俩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不爽,如果说老太太还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地方,那就是每个月的抚恤金了,公爹是烈士,那笔钱可不算是小数目,老二家的占尽了便宜,总不至于连这笔钱都想要吞下去吧?!
下意识的,两人都把耳朵悄悄贴了上去……
……
“念念,你……你一定要小心兄嫂二人,等我走后,你就去随军,让知野保护你,你是个好孩子,和知野好好的,那晚的事是我对不住你……”那双如枯树皮的手紧紧攥住苏念念,带着一股不甘心的执着,她气若游丝,嗓音压得非常低,苏念念不得不俯身凑近。
听着老人一字字的关心,她深感愧疚。
半晌,默默道:“妈,我不是苏年年。”
她的视线蓦地和老人浑浊的眼神对上,后者笑了:“我不在乎你是谁,既是王桂芬送来的人,那当初的那点子情谊就算是还了,你如今是我顾家的媳妇,再靠近点,妈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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