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梅三两下把床铺叠得齐整,
随后悄悄攥着那张白帕子退了出来。
待和老太太走到那无人处时,她立马一脸愤怒。
“都说会咬人的兔子不叫,妈,你仔细看看,这小姑娘,早就不清白了……”
那洁白的帕子被顾母翻来覆去的摩挲。
半响,她脸色变得很难看,甚至有些隐忍的薄怒,“这……这苏家!我现在就去找你弟问清楚!”
……
顾家背靠深山,山中有不少核桃树,一大清早的,王桂芬就拖着苏见山去后山溜弯了,此刻院里出奇的寂静,苏念念刚把麻花辫编好,就听见外面有流水声。
她探头往窗外张望。
发现是顾知野拎着水桶往缸里倒水,动作间,他整个胳膊肌肉隆起,结实有力,下一秒,对方攥住衣摆处,抬手竟把衣裳脱掉了,露出汗涔涔的胸膛。
这暴露狂!
苏念念‘砰’的一声把窗户给摔上,骤然的响动惊得顾知野抬眸,他擦汗的动作微顿,半响,干脆把湿衣裳重新穿了回去,顾知野凸出的喉结滚了滚,拎起一瓢水顺着脖颈浇在了身上,带来阵阵清凉。
身后传来压抑着兴奋的喊声。
“知野,妈让你进屋,有话和你说。”
顾知野眼皮半阖:“知道了。”
刚踏进老屋,
一张雪白帕子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顾知野一手攥住,尖锐喉结滚动:“谢谢妈。”
就苏念念那娇气的做派,确实还差一张新帕子,这柔软度,用来洗脸刚好合适。
顾知野干脆利索的把帕子揣进兜里。
坐在床边的顾母险些被小儿子的动作气得吐出血来,她额角青筋跳了跳,压低嗓音问:“昨晚……你老实告诉我,年年那丫头是不是早被破了身子?
其实她那脸,妈早该想到的,哪儿能真就老实等你回来娶?!可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我儿子堂堂一个军官,竟要捡别人……晦气啊!”
顾知野反应过来:“你说昨晚?”
“你都弄得她腰疼了还没见红,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顾知野实在没想到,一大清早的,母亲竟揪着这种事不放,还为此给苏念念定了罪,不知怎的,顾知野气息微不可察的乱了:“连着开了两天两夜的车,我沾床就睡。”
“不是她的问题?”
“不是。”
“那你……”顾母的眼神狐疑的往下瞥。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畜牲。”
顾知野撩起眼皮,漆黑的瞳仁里有着一抹薄薄的愠怒,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初露爪牙。
……
因顾知野的假期有限,连回娘家省亲的程序都省略了,王桂芬对这个孙女婿是满意得不得了,她不愿孙女再回到向阳村受那些窝囊气,干脆顺着顾母的意思,把苏念念给留了下来。
一向感情内敛的老太太此刻眼眶含泪。
“念念,不要怨奶奶,你不适合待在农村,这门婚事,已经是奶奶能给你最好的补偿,一百块彩礼,你自个儿收着,用在正确的地方……你养父母家,不是好去处,照顾病人虽苦了点,但你婆母是个好人,她的身子骨大家看在眼里,没多少好日子了,将来知野念着你的好,迟早让你随军……”
苏见山守在拐角处,热得直扯衣领。
烈日炎炎下,苏念念清灵的眼眸带着光,亮得像缀了星河,“可他们想要的是陈年年……”
“呸——!别提那笨蛋玩意儿!”王桂芬粗粝的手攥紧了孙女白嫩的指腹,她撇撇嘴,认真道:“你比那孩子好一万倍,在卫生所的时候奶奶亲耳听到的,不会的你能学,你办法总比困难多!
况且,男人都是知冷知热的,只要你让他在炕上舒坦了,就能把对方的心拴得死死的,身份根本不重要……”
“奶,我不想随军,我想参军……”
“……”
周围又是一阵死寂。
片刻后,王桂芬忍不住小声反驳:“这件事和你男人商量去。”
言罢,王桂芬招了招手,让兄妹俩说了两句话后,就匆匆上了吉普车,由顾知野送他们去镇上的车站坐长途运。
苏念念站在原地,目送着奶奶和亲哥离去。
心中有短暂的茫然。
一阵风吹过,发丝从苏念念腮边垂落。
鬼神使差的,她伸手把发丝挽到耳后,骤然的动作导致腰线绷紧,勾勒出娇媚的身段,顾母站在灶房门前,瞥见这一幕的她眉头紧皱,暗自嘀咕。
“这小兔崽子,难道是真的不行?!”
……
夜里凉风浸浸。
两道吉普车的射灯从村里小路开来,顾母听见动静,连忙招呼着马红梅把鸡汤端出来。
“马上就好。”马红梅匆匆擦去嘴边油渍,端着灶门前的鸡汤就朝着门口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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