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见到那女子,便极快地蹙起眉。
谢缘君?她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但淑妃很快又松缓了脸色,深深地望了一眼阿赫雅,低下头,唇角微勾,自顾自地饮酒。
伺墨站在阿赫雅身后,见到谢缘君时,脸色也变了变,附在阿赫雅耳边,小声道:“主子,这是缘君娘子,陛下旧友之妻,曾对陛下有恩,因而被赐了国姓,陪着昭宁长公主在景春行宫长居。”
赐了国姓,谢缘君就相当于是宗室,地位特殊。
阿赫雅怔了怔,看向谢缘君的目光中便带上了几分深思。
前世自己与这位缘君娘子的交流并不多,只从旁人话语中听说过一二,知道她丈夫为保护谢桀而战死,如今寡居多年。
谢桀曾经有意为谢缘君做媒改嫁,谢缘君险些以死明志,自此以后,京中人人都赞她贞烈,名声极好。
可前世这个时候,昭宁长公主还一直在行宫养病,谢缘君也没有回到京城。
今生是因为什么,改变了这两个人的轨迹呢?
谢缘君也在此时抬起头,正正对上了阿赫雅的眼睛,眸中似有锐利一闪而过。
但下一秒,她便错开了目光,望向谢桀,字字带着寒意:“昭宁是妾一手带大,与亲妹无异,如今头日回到家中,就遭了这样一场罪。妾求陛下彻查此事,重罚幕后之人!”
话音未落,殿中已经一片寂静。
宫人们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颤,实在不明白这又是哪儿来的神仙,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陛下说话,还与昭宁长公主谈上了姊妹……那不就是攀扯陛下么?
谢桀却没有发怒,他定定地看着谢缘君的身影,叹了口气,朝周忠瞥去一眼。
周忠立即识眼色地冲到殿下,将跪在地上的谢缘君扶起,嘴上都是安抚:“缘君娘子莫急,昭宁长公主也是陛下的亲妹,陛下又怎会看着她在宫中受人欺负呢?”
谢缘君没有动,直着身子,正正跪在大殿正中,仿佛一棵笔直不可摧的翠竹:“伺候昭宁的宫人便在殿外等候,她声称看到了将昭宁推入水中的祸首。既然陛下愿意彻查,请让其指认罪人。”
她说得坚定,掷地有声。
这下连阿赫雅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以谢桀的性子,最不喜旁人这样逼他抉择,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她指尖微动,不动声色地侧过头,望向谢桀的脸上,试图在他眼里发现一丝半点的怒火。
然而谢桀却只是压了压唇角,比起不快,更多的是无奈:“你先起来,朕已经让金吾卫去查了。”
“请陛下宣召证人!”谢缘君重重叩首,一派不肯让步的强硬。
谢桀的眸光渐渐地沉了下去,盯着谢缘君,缓缓皱起了眉头。
谢缘君岿然不动,显然,不得到谢桀的准许,她是不会起身的。
两人对峙了半晌,最后还是谢桀让了步,冷声道:“周忠,宣那个宫人入殿。”
周忠眼观鼻鼻观心,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妾替昭宁长公主,谢过陛下恩典。”谢缘君向谢桀叩首谢恩,恭恭敬敬,礼数挑不出半点毛病,仿佛刚才与谢桀针锋相对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她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抬眼,状似无意地瞥了阿赫雅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像是某种示威。
阿赫雅缓缓蹙眉,眼神微微泛着凉。
这是什么意思,显示谢缘君在谢桀眼中地位格外不同?
也是,像谢桀这样霸道的脾性,当众被谢缘君驳了面子,竟然还肯退步,已经是天大的特殊了。
阿赫雅缓缓啜饮了一口酒水,掩盖住自己唇角的讽刺。
周忠领着一个宫人,快步走入殿中,向谢桀示意:“陛下,这就是那个宫人,淑妃新拨给昭宁长公主的大宫女。”
那宫人利落地朝殿中各人行了礼:“奴婢梳檀,参见陛下、淑妃娘娘。”
谢桀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亲眼见到有人将昭宁推入湖中了?”
宫女梳檀应得干脆,毫无心虚之色:“是,奴婢亲眼所见。”
她说起话来,快而清晰,令人信服:“那是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衣裳上绣着许多绣球,将长公主推入湖中之后,便匆匆跑了。可惜奴婢不会凫水,忙着找人对长公主施救,没能看清那人的脸。”
红衣,绣球。
这两个词一出现,伺墨便白了脸,猛然看向梳檀。
主子说得对,自己从椒兰宫里听到的消息,果然是一个圈套。
若是主子没有在入宴之前发现异常,真的穿着自己选的衣服来了,那此时,岂不是百口莫辩……
阿赫雅感受到了伺墨的不安愧疚,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略一挑眉,一手撑着腮,施施然地听梳檀绘声绘色地讲着那个歹人的特征,在心中与自己一一对应。
淑妃还真是煞费苦心,就差往自己的脸上贴个“这是歹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缘君娘子,特殊对待(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