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坞,桃花开得正盛,纷纷扬扬,仿若一片粉色的云雾。
德妃走在前头,望着花枝,面上却尽是心不在焉。
阿赫雅没有跟在她身边,而是远远地落在后头,中间隔了一个淑妃与一个孔昭仪。
德妃瞥了阿赫雅一眼,见她隔得这样远,眼里不禁升起几分躁郁,在金珠手腕上点了点。
金珠了然,于是开口:“虽是春日,却还是凉。娘娘穿得单薄,不如奴婢回去取您那件狐裘来,披上也暖和些?”
德妃嗯了声,仿佛有些许不耐。
金珠朝她屈膝行了礼,便走向阿赫雅,面上满是笑容:“我们娘娘有着身子,还烦阿赫雅姑娘照顾些。”
这就是要阿赫雅跟在德妃身边的意思了。
阿赫雅扯了扯唇角。
骗她近身的手段这样拙劣,是拿准了自己不敢驳德妃的面子,还是觉得就算自己拒绝,淑妃也会把自己往德妃身边推?
阿赫雅摸了摸袖中的小袋,眼神渐渐凉了下来。
她想起前世时,德妃也是这样,先要自己近身扶着她,与她说说话。
自己顾忌着她腹中的孩子,顺着德妃的意做了,却没想到她越走越快,不过片刻,就甩开了跟着的宫人。
那日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湿淋淋的,德妃偏偏要拉着自己,走到树边。
树下都是被打湿的花瓣啊,普通人踩上去都要担心滑倒,更何况是一个孕妇?
可德妃就是扯着自己站到了那儿,找了个莫须有的借口,与自己拉扯起来。
自己慌乱之际,就看到德妃跌倒在了地上,裙摆处渐渐渗出血来。
她流产了。
阿赫雅攥紧了指尖,想到前世德妃流产的始末,便忍不住发寒。
她清晰地记得,德妃被宫人们手忙脚乱地扶起来之后,在原地落下了一个沾着血的,被扎破了的鱼泡。
“阿赫雅,你愣着做什么?”德妃不满地剜了阿赫雅一眼,“难不成是对本宫心怀怨恨,连扶一下本宫都不肯了?”
淑妃眼神微闪,跟着伺候的又不是没有旁的宫人,德妃偏偏要点阿赫雅过去扶,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总归对于自己,都是有利无益。
淑妃唇角含着笑,打起了圆场:“德妃别气,阿赫雅姑娘怎会这样想?兴许是这桃花太美,叫她看呆了吧。”
她嘴上说着好话,却毫不犹豫地给阿赫雅戴了个高帽子,阻断了她拒绝的路。
阿赫雅似笑非笑,看了淑妃一眼,却没有反驳,而是难得乖顺地走到了德妃身边,伸手扶住了她。
自己特地让柳奴去查了,确认了进德宫有个小宫人,借着好玩的名头,从膳房要走了许多鱼泡。
重来一回,德妃演这场假孕流产的好戏,用的还是一样的手段。
可自己却不打算看她演完了。
眼见着德妃的脚步果然越来越快,走到了桃花林里,阿赫雅缓缓回头,与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的孔昭仪对了个眼神。
“啊——”德妃忽地一歪身子,正要假装跌倒,尖叫才到一半,却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阿赫雅抓住她的衣领,猛地把德妃往回一拽,捂着心口,自己倒在了地上。
“德妃娘娘小心些。”阿赫雅叹了口气,仿佛吃疼,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德妃,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方下过雨,树下尽是落花,滑得吓人,您怎么能往这儿走呢?”
德妃戏演到一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只一双眼睛,几欲喷火。
阿赫雅!她是来克自己的不成!
“若不是我及时拉住你,可还得了?”阿赫雅却没有理会她是个什么脸色,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忽而惊叫道,“德妃娘娘,您流血了?”
德妃愣了一瞬,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腰间。
那鱼泡……破了?
她面色一喜,旋即又装得痛苦,哀哀地叫起来:“本宫、本宫的孩子——阿赫雅,你为何要推本宫!”
“德妃娘娘胡说些什么呢?”阿赫雅歪着脑袋,蹙眉道:“我若要推您,何必多此一举拉您?您也不必捂着肚子了,方才大家看得清楚,您可是半点都没有被磕碰到。”
一直不开腔的孔昭仪终于出了声:“妾看得一清二楚,阿赫雅姑娘护得及时,德妃娘娘确实不曾被碰撞到。”
德妃脸色漆黑。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心找来的证人,竟然被阿赫雅用上了。
阿赫雅不等德妃反应,忽而抓住德妃,将她转了个身。
“德妃娘娘。”阿赫雅目光灼灼,盯着德妃的腰部,似笑非笑,“您这腰上,是挂着什么东西?”
德妃为了藏住那些鱼泡,今日穿的是一件襦裙,腰间被裙摆盖着,严严实实。
但她还是心虚了,下意识地便捂住了腰后,眼神闪烁:“什、什么?”
阿赫雅挑眉,蹲下身,借着袖口的遮掩,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将计就计,反将一军(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