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桀略微一顿,目光却凝在何耀祖难掩扭曲愤恨的脸上,缓缓勾出一个笑来。
“既然爱卿都出来了,朕总要给你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几分薄面的。”
“将他带回去,好生管教吧。记住,纵子如杀子,爱卿可别走错了路。”
阿赫雅目光一滞,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家一家就这么一个心肝,他不下旨,何相在这都罚不了何耀祖,在满府亲眷的哭天喊地下,怎么能动得了手?
可若高高抬起,轻轻放下……那就真应了何耀祖的狂妄之语。这么个纨绔养下去,总有一天,要给何家惹出滔天大祸。
前世不就是如此吗?
何相在官场上沉浮多年,如何听不出谢桀的意思。
他背后的冷汗已经将衣衫浸透了,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半晌,他突然重重一叩首。
“此子嚣张跋扈,为祸坊间,不罚不足以平名分,更对不起大胥的法度!”
“请陛下下旨,将他送入京兆府,按律处置!”
他毕竟是大胥的丞相。何耀祖进了京兆府,面子上也许难堪些,但是实质里头怎么罚,怎么打,还不是他说了算?
总好过将他多年在民间经营的名声毁得干净!
“爹?!”
何耀祖率先沉不住气,抬起头,震惊地望向何相,大喊起来,“你怎么能送我进京兆府!祖母不会同意的!”
“京兆府?爱卿倒是舍得。”谢桀也略一挑眉,眼中暗色涌动,最终归于一片凉意,“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吧。”
“周忠。”
他抬了抬手,周忠便应声而出:“陛下。”
“你跟着去一趟,得些教训也就罢了,可别真打坏了何家的独苗。”
何相谢恩的动作顿时滞住了。
他怎能听不出其中的警告。
看来何耀祖这顿打不仅免不了,还要打得够重,才能叫这位陛下满意了。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狠意,跪下行礼。
“谢陛下隆恩!”
谢桀略一摆手,从人群中走出了两个作平民打扮的金吾卫,立即拖着何耀祖走了。
围观的百姓们面面相觑,忽而哄地一声,争先恐后往京兆府的方向奔去。
何家那欺男霸女的纨绔上公堂了,这可是一出好戏啊!
阿赫雅跃跃欲试地望着人潮离开的方向,有些想看戏,又舍不得热闹的街景,还没纠结完,腰间就被人捏了捏,一具身体已经贴了上来。
“想去?”
谢桀低头看她,唇角含笑。
阿赫雅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何家的笑话,还有得是。出宫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转头,从那个还站在原地没能回过神来的卖花女竹篮中挑了一枝花:“小妹妹,这花怎么卖的?”
“三、三文钱。”卖花女先是愣愣地答了,又连忙摇头摆手,“不要钱!”
“为什么不要钱?”阿赫雅微微蹙眉,从荷包里数出了三枚铜钱,放进她的篮子里,“你做了事,这是该得的。”
可惜这个时节,除了不同品类的梅花,也没别的了。
她还真想瞧瞧百花盛开时,这一只竹篮里又能盛下多少春色。
她放了铜钱,便捻着花,拉着谢桀往外走,一边还不忘期期艾艾地问。
“陛下,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谢桀的身份已经暴露,他若为了万全要回宫,她也无法。
“去太平楼。”
谢桀瞥了她一眼,便看破了她的小心思,淡淡答。
阿赫雅顿时眼前一亮。
太平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也是王公贵族们常去寻欢作乐的地界。
论新奇事物,恐怕皇宫中都没有这儿上得快。
阿赫雅望着太平楼中种种新奇物件,眼睛都快发光了。
她下意识便想凑近去看,下一秒,却被人拉回,钳制于臂间。
谢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带出一片薄红。
“别乱跑。”
阿赫雅没想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毫不收敛,回过头去,含水的杏眸娇嗔般一瞪,腰肢却不听话地先告了饶,软软地贴在他身上。
昏君!
她忍不住骂,偷偷地避开他的手指,自己站直了身体。
“二位,这边请。”
太平楼的人眼力见个顶个强,见到他们身着布衣,也无人敢小看,当即便有侍者迎上来,笑容满面地介绍。
“二位头一回来吧?瞧着是生。楼里最近上了些北戎菜色,特地从边城运来的宰杀牛羊肉,一路冰镇……”
他一边介绍着一边引着二人往楼上包厢走。
阿赫雅听到北戎二字时便回过了神,袖中的指尖忍不住捏紧了。
牛羊是北戎人过冬的倚靠。大批量地卖掉牛羊,那些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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