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两人昨夜也不过是对付着取暖,什么都没有做。若这么相敬如宾也要负责,那当初两人赤裸相见、抵额缠绵,他是不是也该娶她才行?
他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脱?”
“赶紧脱下来,你还在等什么。”
见他没有动,卫南熏那点女子的娇羞化作了羞恼,干脆利落地上手解开了他身上的衣服和腰带。
不等裴寂还手,直接就将他身上染血的衣服都给脱了下来,嫌恶地丢在地上。
“裤子,你自己脱。”她说着撇开眼去,往被褥上扔了身虽然不新却很干净的布衣。
裴寂这才发觉是他误会了,也是,他现在这样等同于半个废人,即便想要对他做什么也是做不了的。
他动作艰难地褪下裤子换上,再绕过伤口要穿上外衣,可他手上有伤穿裤子勉强还行,要举起手套衣服就有点难了。
刚举过耳根,就感觉到有双手微热柔软的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衣服,绕过他的后背,提着他另外那只手套进了衣袖之中。
“穿个衣服这么墨迹!”
为了给他穿衣服,她半跪在床边,双臂大大张开,用一种将他环抱其中的姿势。
她刚沐浴过,头发没彻底绞干,身上有皂角的清香以及一股似有若无的兰香。
他很清楚这个味道并不难闻,甚至还很勾人,他上次以为是她故意熏的香,这次闻过她屋内的香炉才知道,那是她身上的体香。
比熏香的味道清雅,又比兰花香更悠远。
更要命的是,她的柔软处正无意识地从他鼻尖擦过。
裴寂的喉结上下颤动了下,撑着床板的手掌缓缓收紧,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定力有这么差。
好在没等他失态,卫南熏就松开他跳下了床,拧干布巾继续给他擦拭身上的伤。
之前在茅草屋是条件有限,只能简单将他伤口最重的地方包扎上。这会接连换了三四盆血水,才算看清他身上的伤。
就算卫南熏已经知道他伤得很重,仍是止不住抽气,他这伤得也太重了,身上几乎没有特别完好的皮肉,不是伤口就是淤青。
随便一处伤口,都够普通人疼上半日了,他居然能活下来,还能保持清醒,简直是个奇迹。
好在很快大夫就提着药箱子来了,一见裴寂露出了同样诧异的神色。
“这位郎君是受了刀伤啊,伤势虽是严重,但好在没有伤及根本。这伤口处理得也算及时,不然这个天气很容易就会溃烂发炎,到时很多地方就得切掉了。”
“娘子不必担心,你家夫君年轻底子好,每日外敷加内服休养个三五个月便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卫南熏听得认真,一听见夫君二字,立即就红了脸否认道:“先生误会了,这不是我夫君,是,是我家兄长。”
裴寂当然也听见了,虽然他对所谓的夫君也觉得不舒服,但卫南熏否认得那么快,他竟更不是滋味了。
难道他被误会成她夫婿,是件如此丢人的事嘛?
“先生,这,这要三五个月嘛?是不是有点太久了些。”
裴寂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一日都还没住下,就嫌他待得太久了?
他一时又不是那么想走了。
“娘子,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五个月也是郎君的底子好,若是换了旁的人伤得如此重,没个一年半载的连床都不好下。”
卫南熏自然不好当着大夫的面说什么,等把人送走后,才为难起来。
她们两个独居的姐妹,突然多出个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妥当。
就算可以对外说这是她们失散多年的兄长,可同一个屋檐下相处,总有不合适的地方。
反倒是织夏在旁小声道:“阿姊,这追兵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我们两目标太过明显了,多个人反而不容易被人怀疑。”
卫南熏还是犹豫,她自己的名声可以不在乎,她也不打算要嫁人,可织夏清清白白还要嫁人的。
再来是这人来历不明,身负重伤,若是有仇家岂不是更加拖累了她们。
“阿姊若是担忧,不妨我们先问清楚他的身世再做打算。”
卫南熏只得揣着心事回了里屋,就见裴寂竟坐起来了。
“你怎么还起来了?大夫方才的话,你没听见嘛?赶紧躺回去。”
她二话不说,便把裴寂给摁回了床上,却听他咬着牙道:“我要方便。”
卫南熏:……
她的卧房当然不能方便,她只得让阿公扶着他出去解手,再回来时他说什么都不肯住她的房间了。
“这是为何?房间又有哪儿不合你心意了。”
她身为主人,且自诩对他有责任,这才特意将自己的卧房给让了出来,去和织夏挤一间房,就为了他能更好地养病,谁知道人家还不肯住。
“脂粉味太重,况且你我授受不亲,我怎能住你的房间。”
她一个姑娘家都没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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