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回去的路上王一洛一句话也没说,到了报社只说了句把稿子安排好,就摸着头皮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二天一早,办公室主任李珊在群里发了个通知:提供衣服尺寸,报社统一发工装,高档西服衬衫,每人象征性扣二百块钱。
走廊上,刘青河遇见李珊就说,这么多年随意惯了,弄工装干啥,这么舍得花血本?
李珊一笑:“当然是为了让你更帅啊,刘哥!”
接着两天没动静。
过了周末,周一全体例会。各部门汇报工作计划,徐在山老一套讲职业精神和职业道德,最后王一洛总结,特别强调县委岳书记特别重视宣传工作,所以大家一定要特别小心谨慎、全力以赴。
王一洛用了三个“特别”,之外的话一句也没说。
刘青河预想的“大事”并没有发生,他原以为那天岳小樱召见宣传部三大头的谜团会在例会上揭开,可是没有,心里有点失望。
这次例会与以往唯一的不同,就是办公室主任李珊解释了统一发工装的原因——适应新形势,展现新风貌,并在原绩效考核办法的基础上增加了一条,外出采访必须穿工装。
这肯定与那天的事有关,甚至与牛玉槐的羽绒服有关,要真是那样,他宁愿幸灾乐祸!
可仔细一想,也不对呀,即使岳小樱对牛玉槐的着装不满意,也不至于同时召见部长和两位副部长啊!
刘青河不死心,散了会扭头进了徐在山的办公室。
在报社,数他俩关系最好,徐在山负责报社具体事务,刘青河负责安排采访,俩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脾气也对头。
另外,他俩还有点特别的关系,所以几乎无话不说。
聊了几句,刘青河就把话题扯到了工装上,徐在山倒出实底来——果然是牛玉槐的羽绒服惹的祸!
徐在山说:“那天你们审稿回来,王部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商量怎么给岳书记写报告。岳书记直接发了火——你们记者在全县大会场穿得像个要饭的,到我跟前来还像个要饭的,你们从哪找来这么个要饭的,难道报社就缺这么个要饭的?……”
徐在山边说边笑,刘青河也嘿嘿地笑没了气,这四个“要饭的”说得太形象了!
“要不是几个部长一再解释他在上边发了许多稿件,报社需要这样的人才,牛大槐树早走人了!”
徐在山喝了口茶说。
“就这事,岳书记至于动这么大肝火?”
刘青河有些不解。
“岳书记说,记者不但代表了报社的形象,也代表着宣传部、县委的形象。”停了停,徐在山沉思道,“我估计啊,岳书记骨子里还把自己当成报社总编辑,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审稿,她那么大个美女,哪能容得下手下出丑!从这一点看,她还是把咱当成自己人啊!”
说到这里,徐在山抚了抚花白的头发,还忍不住叹了口气:“女人哪,跟男人就是不一样!”
俩人想想岳小樱的漂亮脸蛋,又想想这么一张俏脸发火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笑完,刘青河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事情既然这么严重,王部长咋没事人一样?”
徐在山一撇嘴:“啥啊,没他难受的!书记批完了部长批,今天一早我刚把整改报告送到了部里,估计这会部长已经给了岳书记。”
“牛大槐树之所以没走人,是因为岳书记还说了,这事不怨记者,问题在管理,所以同时把三个头头都叫了去。你想,事情出在报社,人是他招的,换你,能大张旗鼓打自己脸吗?这事,传出去报社丢人丢大了!”
尽管宣传部和报社低调处理,但县委书记对报社的评价还是传开了,牛玉槐私底下就又多了个外号“要饭的”。
外出采访,总有人拿这事跟刘青河开玩笑:“你们那要饭的怎么没来?”
刘青河就哈哈一笑:“人家是自由人,忙着呢!”心里特别解恨。
与刘青河相比,牛玉槐确实是自由的。
刘青河负责的新闻部主要跟县领导活动,连他一共四个人,轮着谁是谁,文字摄影一人兼着,除非有重大活动,才会派牛玉槐出马。县里领导多活动也多,所以新闻记者也累,多的时候,每人一天要跟三个领导。
别看报社只有牛玉槐一个摄影记者,对外也称“摄影部”、“摄影部主任”,平常没事“牛主任”就自由活动,发挥他的特长,下乡进企、联系单位。
顶上重视宣传,底下自然不敢怠慢,也想着在报上露露脸,牛玉槐就轮着给各乡镇、单位发稿,几乎天天车接车送,下午醉醺醺回来,手里往往还提着各种礼品,几张照片配几十个文字填了审稿签让领导签了字,往版面编辑面前一扔了事。
每当见他得意洋洋回来,跑新闻的记者就生气。
可是生气归生气,报纸不能只有文字没有图片,牛玉槐从基层收上来的那些东西与通篇一律的领导视察、讲话相比,反而更让读者喜欢,整个报纸也因此有了生气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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